一瞬间,一个黑漆漆的铁笼子暴露在阳光之下,铁条之间间隔十分细密,城头上的人看不清笼子里装的是什么,却能看到一群蠕动的物体正在笼子里爬来爬去。
彭坚得意地扬鞭指向铁笼,说道:“这是一笼老鼠,淋了三天雨,又饿了两天,不知道是否生了病?同样的笼子,我有十个。一旦进入城中,会不会饿得连人都咬——鼠瘟,你可知道?”
“无耻之徒!”鲁柏柯勃然变色,骂道。
“叫吕青野出来!”彭坚喝道。
鲁柏柯没奈何,只得暗示身边的士兵去请吕青野,不多时,吕青野一身盔甲,优哉游哉地上了城头,身姿挺拔,泰然自若地扫一眼护城河外排成方阵的五百骑,最后才慢悠悠地将目光划过装满老鼠的铁笼,落在彭坚脸上。
“彭老将军,十几年仍旧如此手段,过时了。”吕青野慵懒地开口。
“战法不讲究新旧,只讲求成效。”彭坚笑道,“吕青野,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日辰时献城投降,若不然,我便让这苇城成为一座死城。”
见吕青野要说话,彭坚却扬手打断他,继续说道:“同时,苇城下属苃、合谷、扬谷等十个村子也将一并屠杀干净,合计百姓一万七千四百三四人。”
吕青野眼角轻轻一跳,却马上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手,说道:“多谢彭老将军提醒,有了一万七千人做后盾,让我信心大增。”
彭坚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老夫也很期待,已许久没有闻到漫天血气的芬香了。”说罢,一扬下巴,做出一副陶醉之态。
“一定不教你失望!”吕青野微笑回应,目光却渐渐变冷。
看着彭坚趾高气昂地率军离去,吕青野面无表情地回到行署。
“世子,我去洛津,请沈老将军再发援军。”鲁柏柯道。
“洛津守军已经分到望烽和这里五千五百人,若再派援军过来被彭坚牵制住,洛津就危险了。”吕青野站在院中,看着墙角一角水池里睡莲已绽放,白色黄色点缀在片片绿叶之间,尤其被雨水清洗后,更显轻灵。一群小鱼儿在莲叶间游来游去地嬉戏,缓缓说道。
“可是如果不主动出击,彭坚真的放老鼠进城……”鲁柏柯平时相当冷静自持,此时却乱了阵脚,但脸上却仍旧一副死板板的表情。
吕青野轻轻叹口气,瞥了鲁柏柯一眼,说道:“彭坚只是虚张声势,他不敢把那些老鼠放出笼子的。”
“为什么?”
“活老鼠不比死猫死狗,彭坚又不能控制它们的行动,一放开它们就会四处乱窜。如果没有进城而进了越军的营寨,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啊!”鲁柏柯愣愣地发了一声轻微的感叹,讷讷地说道:“属下愚钝。彭坚说要杀掉十个村子的百姓,是不是也是虚张声势?”
吕青野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