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你今天话有点多。”容易郑重地警告她。
桃子眨眨眼,不敢吱声了,可是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明显了。
此时,乔善言已经到了顾程章府上,和门子打了个招呼,刚进了大门,正巧遇到季太师从府里出来,乔善言忙侧身避让,拱手问:“老太师安。”
季太师怔了怔突然朗声大笑,赞道:“小郎君年轻有为啊。”
乔善言忙笑着拜道:“太师过奖。”
目送季太师走了,才又径直向书房走去。
乔善言在书房等了一会儿,顾程章才从会客厅里过来,顾程章年过花甲,凡事都看得开了,长子笃学次子笃行皆在外任,从前闲来无事或读读书打发光阴,如今眼神愈发不如从前,有时乔善言来了给他念书听,若不来他便只与黑白子为伴,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得其乐。
顾程章穿过葫芦门,看见乔善言便问:“碰见季凌峰了?”
乔善言打个拱,笑着说:“碰见了,还说话了。”
“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我能说什么,他非和我说,还夸我了,夸得我一头雾水,您知道他怎么夸的?”
“怎么夸?”
“夸我,小郎君年轻有为啊!”乔善言学着季凌峰的口气说道。
“小郎君?”顾程章哼一声,面露不快,“他八成将你错认成笃行了,我看他也是老糊涂了,笃行外任湖州就是他的主意,竟然忘了。”
“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忘了也是有的。”
“可不是,笃行的事他已然忘了,笃学的事他更不记得,却记得早年间我参过他一本令他外放通州,”顾程章边拾掇他的兰花边说,“我就说他,我说,季太师你太谦虚了,老头子我岂止参过你一本啊?你确是老糊涂了!”
顾程章拾掇妥他的兰花,又去收拾他的矮籽松,继续说道:“年纪大了就该服老,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对乔善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学也学不来。”
“老师和季太师说这个,恐怕他不爱听吧。”
“我管他呢,我就没说过几句他爱听的话,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当年曹孟德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话说季太师也说得通。”
顾程章笑道:“可不是,当年曹孟德还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老师这个话,略过了吧?”
“嘿嘿,过不过,咱们走着瞧吧,太后不在了,他就动了心思。”顾程章终于把他的花花草草都收拾妥当了,往他的摇椅上一坐,吱吱嘎嘎得晃荡起来,“你可听说太师府老梨树的事?”
“老师说那件事,善言也听说了,据说太师府有棵梨树至今还开着花,却是奇事,有人说这是天降祥瑞。”
“奇事倒罢了,祥瑞与否就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