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躁动的心绪,林暖暖慢慢地转向丫鬟,这个一会儿说自己是小敏,一会儿说自己叫小雀子的丫鬟,
“没事儿,你不用拘谨,我们就是闲话家常而已。”
这个,会否是故人?
“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清冽的嗓音,似娓娓道来,其声甜美、其意深远!
林暖暖故意留了后头的不念下去,
丫鬟有些恍惚地接道:“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
林暖暖杏眸微眯,掩在袖笼里的手,有些发抖。她强忍住满腹的心事,缓缓又道:“何当一入幌,为拂绿尘埃。”
念完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我道那日有些不对,却原来是故人至了!”
丫鬟有些激动,却又更加糊涂起来,她怎么就能将小县主的诗句接下去了呢?
她不是小雀子么,那个大字不识的小雀子啊!
不对,她是小敏儿,
她是小敏儿...
丫鬟喃喃自语地念叨着,那个自己不经意间总是想起的名讳,
她到底是谁,小雀子?小敏儿?
为何在午夜时分,总是会披衣坐起,被噩梦所扰!
等等...
丫鬟第一次抬首,直直看向林暖暖:面前这位小县主赫然是:雪肤花貌、仙姿玉容。只见她。琼鼻似月如勾,两叶弯眉如柳,脸颊酒靥若隐若现,肌肤似新剥鲜菱,纤手皓肤如玉,在这若明若暗的屋内,并不显得暗淡,倒是更让觉容色逼人。
蓬荜生辉!
倏然从心底冒出了这个词句,脑海中渐渐涌现出许多的话来:
“暖暖,你能来我家,真是蓬荜生辉!”
“暖暖,谢谢你帮我,若不是你,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暖暖,你爸妈真的不要你了?”
“暖暖,你可真是有福之人,看,赵夏待你多好!”
“赵夏,别烦闷了,暖暖不是那样的人!”
“赵夏,我帮你试试吧!”
“可是,我怕对不起暖暖!”
“暖暖,你醒醒,”
“赵夏,这不是我的错!”
丫鬟的眼前闪过一幅幅场景:
两个少女相扶相帮地读书,其中一人家境寻常却帮了那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少女顺利地读了三年学,可是那个少女不仅不感恩,反倒是喜欢上了少女的男友...
狗血么?
狗血!
其实想想又觉寻常,三人行,少年慕艾、少女怀春,男子长得好、家境优渥、才华横溢,自然会让人心生爱慕,只不过,有人会掩饰、退出,守住本心,守住底线,而她想逾越,更想取而代之。
“啊—”
回忆似镜像慢慢地流转,丫鬟惨叫一声,抱住了疼痛难忍的头,从前的一幕幕,无数不在说着她是如何的贪婪,如何的不堪,
她仿佛又见:
救护车呼啸而来,众人呼喊着、惨叫着,
未及多时,车就带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女,也带走了那个抢天抢地追悔莫及着的赵夏,更带走了自己的野心,只余下下满心满腹的懊恼和悔恨!
后来的许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追悔莫及,无时无刻不在忏悔!
为何当年就能迷了心窍,为何她能对给了自己生命中仅有温暖的少女做出那般事情?
白眼狼都比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