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想通关窍,李义府唤了随从过来,轻轻地在他耳畔低语几句,在来人的惊诧中,拧着眉头催促:“还不快些去。”
随从应声而去,只徒留下一干说得唾沫横飞的众人和一脸诧异的卖身葬父小娘子。
话说千遍也就没了滋味,众人就这么翻来覆去地颠倒着说了这许久倒也觉得无趣,里头更是有人心生希冀:若是这小娘子能屈就一下,莫要那么好的楠木做棺木,他们也能相帮一二。不过在同小娘子相商后,见她哭哭啼啼着不肯应声,只口口声声说,这是老父生前遗愿后,就俱都不吭声了!
“人死了,还不随着她说!”
李义府冷眼旁观着后又冷飕飕地来了这么一句,就似在将要熄灭的火中又投了油,那些人就又似蚊蝇似地盯上了他,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好了,说好了么,说好了就上路吧!”
听他们说了半天废话的李义府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嘴角荡漾起一个灿烂的笑,对众人拱了拱手。
众人俱皆愣住,这又非一人之言,都说法不责众,这人是要给将他们送官?这么多人一起?
李义府却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只将手一挥,身后就冒出了几个自马上下来的横刀立马的紫衣捕快。许是方才说得激动,这些人真是忘却了饥-渴,忘却了时辰,一个个说得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一下子见这么多人过来,都愣神地停了下来,再不复方才的神采飞扬。
李义府嫌恶地抖了抖自己才被唾沫星子喷过的衣裳,只觉得那上头说不得拧一拧就有三斤重!
“大人,我们..小民可没说什么,都是误会,误会!求您饶过小人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说得最厉害的瘦若猴子佝偻着身子的男人,他方才可是没少编排李义府。旁的几个见状,忙忙也跟着摆手,只说并不敢造次。不过是人云亦云地听着跟随着说了几句废话罢了。
李义府冷哼一声,对着带头的捕快低低说了几句,那人冷冷地看了眼几人,扔下绳索冷声道:“胆敢污蔑谩骂朝廷命官,困了带走!”
这骂的还是自己上官的上官都见不着的上官,捕头若不从重发落,就擎等着自己被发落!
话一出口,就见那几个方才还正义凛然地人吓得两腿发抖,俱都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起来,不过是说些生计艰难,再谈一谈家里的艰辛,以期能得人怜悯。
也是,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小儿的家中顶梁柱怎么就在此看热闹还将自己裹挟进去了?人家也没有打、也没有骂,倒是他们越说越激愤,得罪了贵人!也是他们眼拙,怎么就将这个没穿官夫服的人,看作是个无用的?
要说起来,也是怪这小娘子,哪里不好卖身葬父,偏生就来了这路头,不来,他们能看到,看不到又哪里能惹得这位爷爷叫了这许多捕快?
众人被这紫衣和长刀吓得倒是回复了神志,只是,却不知,他们方才是逞一时之快,那位爷的气还没撒出来呢!
李义府眉头抖了抖,这些人自是没什么大错,可就是这样才更加气得人牙痒痒,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辨,就只知道胡乱的跟着胡说,不关他们一两天必不会长记性!如此也好正正民风,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浩然正气。
捕头自然没有李义府那些个想法心思,只待捆了人后就拱手同李义府作别。
“他们....”
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这位爷,毕竟这几人关不多久就会放出,也不知这位爷怎么想。
李义府慢条斯理地翘起了食指,捕头见状心中有数,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看这位爷的意思是就关上一两日放出来即可,这也暗合了他们的心思,实在是这么多人看押起来,有多些不便。
“等会儿!”
就在几人将要上马之时,却见李义府拦住了他们。
“您还有何吩咐?”
捕头忙停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