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窗外飘飞的白雪,没有说话。睫毛轻垂,侧脸镀着一层夕阳光辉。
“小月……”手指伸过来轻轻戳一戳他。
“……”
“小月,刚才说好的,说话要算话。”语气认真。
“……”
那是某些人耍小聪明骗的,他可没答应过。
千翎像只小狗趴在床头,见床上的人始终别开脸不搭理她,也不说话,有些着急地伸手把他扳过来。
黑发散落,澜月裹在雪白被褥里像一只蚕宝宝,被一双手小心又执拗地扳过身体,不情愿地抬眼看着她,薄唇轻抿。
“小月,听话嘛。”千翎凑在他面前,眨巴眨巴眼,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像安抚小猫,“等医师换了药,让澜风派人送些谷底的好吃的过来,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他看着她讨好的脸,缓缓垂下睫毛别开脸,声音低低:
“不用你管。”
既然要走,还管我干什么?
“……我死掉你才开心了。”闷闷的声音,酸涩又不满。
“胡说!”揉着他脑袋的手顿了顿,一掌拍上他脑门。
似乎被拍疼了,他皱眉,转过脸来直直瞪着她。
“瞪,瞪什么瞪?”千翎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心里又忽然有些泄气,“谁让你乱说话的?”
“小月,我跟你说,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好说歹说不听,千翎决定换一个策略,“蹭”地站起身抄起手,一双琥珀色眼睛盯着他,神情认真:
“再不自己乖乖脱掉衣服,乖乖让医师换药,我可要打人了!”
她粗声粗气地威胁,为表决心,又瞪着眼朝他亮了亮拳头。
软的不行来硬的,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了。
“……”
澜月躺在洁白枕间,看着她抄着手站在床头,像个女恶霸凶巴巴地威胁他“脱衣服”,脸颊微微一烫,没有说话。
千翎还拧着脸瞪着他,见床上的病号没半点反应,似乎并不吃这套,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恶霸”扮演得有点傻又有点怂。
“小月……?”视线忽然触及他飘着红晕的脸颊,她愣了愣,有些慌张地俯下身去,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你、你又发烧了?”
微烫的温度,从指尖触及的肌肤传来,温度似乎还在升高。
他看着她凑近的脸,睫毛颤了颤,有些慌张无措地避开视线,双颊的红晕却缓缓蔓延开,原本苍白虚弱的脸忽然红得像只番茄。
“笨蛋!让你不吃药不换药!又发烧了!”
千翎被他额头的温度吓了一跳,赶忙慌张地拉开被子,一边伸手去解他胸口的衣襟,一边着急地朝着窗外喊:
“医师!澜风!你们进……”
澜月呆呆看着她拉开他的被褥就想脱他的衣服,慌张地抓住她的手,红扑扑的脸颊颤颤巍巍飘起一缕白烟来,嘴唇动了动,半晌弱弱地挤出几个字打断她:
“没发烧……”
“我信你才有鬼了!”千翎没好气地盯着他那张红得冒烟的脸,心一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发烧也得换药!”
“唔……”
他躺在枕间忽然轻轻蹙眉,眸子里隐约掠过一丝疼痛,似乎触碰到伤口,脸颊红晕溃散了几分,透出病态苍白。
手指却始终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解他的衣襟。
千翎看着他眼里的痛苦,手指颤了颤,缓缓松开他胸口的衣襟,迟疑着放软了语气:
“那……那你自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