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扬。
声音很轻,像轻飘飘的雪花从天空深处飘落。
烫入了胸口。
如此不真实。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有些茫然,像雪地上一只迷路的小狐狸,忽然望见了极光。
散落的长发如黑锻垂于雪白床榻,西沉的夕阳光辉亲吻着少年裸露的上身,勾勒出白皙紧致的轮廓。
单薄脆弱。
“小月?”
千翎蹲在床头,双手裹着他微凉的手。
见他半晌没反应,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呆呆坐在那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看不懂的神色……
“算了,先换药。”
她看着他裸露在寒风中的单薄身子,皱眉,站起身走到窗前,将木窗关严实,又拉紧了窗口的白纱。
风霜隔绝,树屋光线黯淡下来。
轻裹双手的手松开了,暖意从掌心褪去。
睫毛微微一颤,他像是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抬起头看向她,黑发如长瀑顺着白皙背脊淌下,一束一缕散落洁白床榻。
千翎关好了窗,回到床前,拉过厚实的被子裹上他裸露的背和腰,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胸口需要换药的伤。
他乖乖由着她摆弄,安静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她的脸,血色黯淡的眸子里氤氲着光亮。
千翎半跪在床沿,俯下身,伸手轻轻撩开少年胸口垂落的黑发,露出纱布包扎的伤口。
斑斑血迹从白色纱布下渗出,格外刺眼。
“小月,我拆纱布了……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她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轻轻皱眉。
他看着她眼里的担忧,点头。
森林一片静谧,星星点点的白雪旋转飘飞,隔着素白窗纱,映出朦胧光影。
拆除的白色纱布放在一旁托盘里,沾染着斑斑血迹。
澜月坐在床上,黑色长发垂落床榻,裸露的双肩、腰腹和背部遮裹在厚实被褥里,胸口包扎的白色纱布已拆去,清晰显露出心口那一处刀伤。
深而窄的血口,处于锁骨下方心口的位置,可以看出短刀贯入的痕迹。
他坐在那里,黑发散落,周身裹着洁白被褥。裸露的胸口,纤瘦锁骨显露无疑,白皙无暇的肌肤晶莹如冰雪凝脂,血红的刀口深深撕裂其上,突兀又刺眼。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指尖轻颤,缓缓想抚上那道血口,又顿住了。
千翎呆呆看着他心口触目惊心的刀伤,眸光狠狠一颤,嘴唇颤了颤还没发出声音,泪水已夺眶而出。
那把刀插得那么深,还是在胸口位置,万一刺到心脏……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夹着哽咽。
她差点杀了他。
“对不起。”颤抖的嘴唇,喃喃重复。
伽兰黛尔接连的战斗尚未威胁他分毫,却差点死在她手里。
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滑过鼻尖,浸入唇角,咸而苦涩。
她跪坐在床榻边,渐渐耷拉着脑袋哭成一团,滚烫的泪水接连滑落,浸湿了被褥。
“不疼。”
一只手轻轻抚上脸颊,拭去温热泪水。
千翎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望入那双清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