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么……”夜卿凰轻声念叨,侧身看了看简无衣,不知为何,看着他这般神色,她骤然就想到了商言君,想起那日他说会对她不利时的神色,此时的简无衣神色与那时的商言君如出一辙,隐忍而又无奈。
心下骤然咯噔一跳,她皱眉凝神,看着简无衣的眼神不敢挪开半分,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商言君的事是她大意了,没有及时发现异样,她不希望这种事在简无衣身上旧事重演。
“师兄所说的欺瞒是何意,不如说得明白些,且看是不是在我承受能力之内。”她笑得随意,问得也随意,心下却一直紧绷着。
简无衣定定看着她,嘴角微微蠕动,半晌,他骤然弯眉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说个万一,这不是担心,万一我真的有欺瞒你的地方,你今后不愿再收留我么?”
夜卿凰的心沉了沉,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没有再多言,抬眼看着不知何时暗淡的夜色。
郡主府外不远处的路口,一辆马车停了许久,车上的人也下来站在那里看了许久,他的眼神随着夜色的降临一点一点变得黯然,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夜风渐起,陈期这才走到他身边,小声提醒道:“王爷,天色不早了,王妃还在等着王爷回去吃饭。”
沈瑨珩眸色一凛,眼底毫无防备地闪过一抹不悦,却又转瞬即逝,定了定神,他回身上了马车,轻声道:“回吧。”
回去的马车走得有些急,纵然嘴上不说,下人心里都明白,王妃此时必然守着一桌渐渐冷掉的饭菜,沈瑨珩不回,她便不会动筷子,更不会离开。
若是以往,沈瑨珩自然是不会在意她吃不吃、走不走,可是现在不同了,王妃已有身孕,太医嘱咐了要吃好睡好,尤其要心情好,戒骄戒躁,倒也不怪近来沈瑨珩在府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多。
陈期心里想,等王妃生下小世子,王爷对王妃的感情便会更深厚一些吧,到时候,那些该放弃的、不该放弃的,就会统统都放弃、都忘掉。
“对了王爷,冉相之前派人来传话,今晚会过来一趟。”陈期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沈瑨珩拧了拧眉,沉声道:“何事?”
“这个冉相倒是没说,不过看传话那人的脸色不大好,属下在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话说出口,他自己又下意识地摇摇头,“如今这关头能出什么事?各方忙着讨好王爷和冉家还来不及呢,纵观这前朝后宫、宫里宫外,如今又有何人能及王爷和冉家?”
沈瑨珩没有应声,心里将他的话默念了一遍,心底却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恶寒。
而今,前往百官之首、后宫众妃之首皆是冉家的人,就连诸王之中最得势、最受沈熠器重、最受百官看好、以及身份地位最合适储君之位的人也是他,冉家现在可谓是独得恩宠,风光无限,可越是如此,他反倒越发不安。
珩王府内,正院书房,闻得沈瑨珩所言,冉素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皱紧眉看着沈瑨珩道:“放权?为何放权?”
“外公还没有看明白吗?功高可盖主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而今冉家功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这权势却有些过了。”
“这些都是我冉家应得的!”冉素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一点让沈瑨珩忍不住疑惑,他挥了挥袍袖,喝道:“我冉家……为了承国,牺牲了那么多,如今的这一切都是我冉家应得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