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峫神色慌张,拼命地摇着头,口中喃喃:“不会的……”
“皇上。”顾缘君轻拍着容峫的手臂,“他们一个是承国王爷,一个是祈璃医女,他们都不属于这里,而今却因为皇上的一人执念,将他们生生地强留于此,囚禁于此,十一年了,皇上,你也该醒醒了。”
容峫浑身一颤,缓缓松开顾缘君,红着眼睛看着她,“师父,连你也……这么说?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是吗?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错的,可是……可是我明明是在成全他们……”
“你若真的想要成全他们,最好的做法就是放他们离开,回到他们该会到的地方,那是对你、对他们都最好的结果……”说到这里,她停了停,长长一叹,面露懊恼之色,伸手揽过容峫,喃喃道:“是我们错了,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做,不该替你搜罗来他的消息,更不该助你将他带回大邱,如果当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如果当年他就死在了那一场背叛之中,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种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受到无辜的牵连和伤害,好在……好在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就此收手,就此放过他们,至于大邱的命运,我身为帝师,自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和你一起奋战到底。”
“来不及了……”容峫无奈长叹一声,挨着顾缘君顺势瘫坐在地上,紧紧抓着顾缘君的一只手臂,喃喃道:“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师父,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们,我不能失去他们任何一个,更勿论他们两个一起消失离开,师父,我做不到……”
“皇上……”
“师父,我怎么办?是不是我怎么做都不对?”
看着他彷徨无助的模样,顾缘君的心紧紧揪着,却又无可奈何,她是亲眼看着容峫长大的,他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知晓,正也因此,她也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正如陆烟栀所言,容峫并非是个万恶至极的恶人,他只是根本不了解自己,不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以为得到这天下最大的权势,就能拥有他想要的一切,终于在这条追寻权势的路上越走越黑,越走越远。
十月初二,气候寒,一觉梦醒,十月雪天白皑皑。
若是楚茨在的话,她一定会咋咋呼呼地喊着:“小姐,下雪啦!你快起来看看……”
往常每年,她也都是在楚茨的叫喊声中见到那年的第一场雪,今日没有人在她耳边叨叨,她竟有些不习惯了。
如今的幽州,应该还没有冷到下雪的地步吧。
“副阁。”见到推门走出来的夜卿凰,鬼四上前行了一礼,“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夜卿凰微微颔首,站在长廊下,抬眼环顾四周,继而看向天空中,神色沉敛,看不透她的心思。
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口轻声道:“都撤下吧。”
鬼四一愣,“副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