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无衣脸色骤然一沉,侧身瞥了华重佑一眼,眼神微冷,看得华重佑心下微微惊了一惊。
“这种事不宜说笑,华兄今后莫要再提。”不等华重佑回神,简无衣便转身朝着城楼下走去。
华重佑不由朝着夜卿凰两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撇了撇嘴,跟着下楼去,加快脚步走到与简无衣并肩的位置,道:“殿下既然称我一声华兄,那我这么做兄弟的真的应该要好好提醒一下殿下,如今祈璃的局势如何,殿下比我心里更清楚,相比于青髓,祈璃目前的情况对于殿下来说并不算乐观,虽然殿下生母是璃皇唯一一位皇后,虽然殿下一直是璃皇心中最合适的继位人选,可是你的几位兄长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如今璃皇已经年迈,将朝政之事交予殿下及诸王手中……殿下,说句冒犯的话,待璃皇驾鹤西去,你现在手里的那些兵将还不足以成为你稳夺皇位、并坐稳这个皇位的筹码。”
一番话停下来,简无衣神色瞬息万变,待听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侧身看了看华重佑,只见他笑得意味深藏,似乎话中有话。
“华兄究竟想说什么,不如干干脆脆地说了。”
华重佑笑得深沉,“殿下不可能不明白,只不过是在装不明白。不过也无妨,最重要的是殿下自己心里能明白。殿下应该还记得承国的承帝沈熠当年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吧?”
简无衣想了想,道:“当年沈熠子女满堂,尤其是那一年夙贤妃还诞下了龙凤胎,先帝大喜,念及沈熠儿女兴旺,乃是祥瑞,是上天的启示。”
“可是殿下却是至今仍未婚娶,退一万说,万一殿下真的出点什么事,你……”他没有把话说完,简无衣却依然明白他话中深意。
前方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沈凌清和身着将服的华无芳两人正并肩朝着城内走去,手中还提着些什么,一路有说有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注视的目光。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简无衣唇角掠过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看来,无芳公主的终身大事已经有了着落。”
华重佑却是不慌不忙,微微摇头笑道:“婚姻大事岂可由她胡闹?到时候自然是要由父辈与兄长做主,最重要的是看殿下怎么决定。”
简无衣侧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华无芳的背影,没有再说话,只是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冷。
承国岑州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照着几人这般赶路的速度,虽未能赶在小年夜到达,但终究是在腊月二十七那日进了岑州,第二天便见到了早已望眼欲穿的夜斐。
云城也在下着雪,却与洛邑完全不同,云城的雪迅猛急促又静谧无声,平日里无风,所以即便下了雪也不觉得特别的冷,只有入夜之后,寒气才会越发明显,袭进门来。
半年多不见,夜斐一见到夜卿凰就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说到一半想起陌归在一旁,又有些赧然,嘀咕道:“我……我当着你的面说这些,你不介意吧?”
陌归笑着摇摇头,“卿凰是你的女儿,你想怎么说她都行,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