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为什么?”沈熠眯了眯眼睛,看着沈千矅的眼神竟是有些悲悯之意,“你真的以为你想尽办法往上爬、拼命地争权夺利,就是在为朕好?其实你根本不是为了朕,只是在为了你自己而已。朕希望看到你们都能越来越优秀,并不代表着朕可以接受你们的阴谋算计、不择手段,尤其,你还将这算计一步步算到了朕的头上!”
沈千矅顿觉心下狠狠一颤,向后踉跄一步,扶着身后的桌案方才勉强站稳。
“朕偏宠宁儿和珏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真的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你和他们之间的不同吗?”
“哪里不同?”
“同一件事需要处理,珏王想的是如何圆满地处理好这件事,而你想的的,怎样才能让朕更满意、得到朕的嘉奖和重视,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也是朕区别对待你们的原因所在。”
沈千矅不由愣住,紧紧皱眉,似乎在沉思什么,沈熠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说,你何曾见过珏王主动去谋害过谁?”
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将沈千矅问得愣住,就连沈瑨珩也下意识地拧了拧眉,侧身向夜卿凰看去,只见夜卿凰神色淡然,除了看向沈千矅时带着一丝恨意,便再无其他多余的表情。
“呵呵……”过了好一会儿,沈千矅轻轻笑了出来,站直身体,朝着对面的沈攸宁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沈攸宁眼底有藏不住的恨意,然而下一刻便又化成了无奈与怜悯,他心下咯噔一跳,轻轻念叨了一声:“八妹……”
说着,他朝着沈攸宁走了两步,对着她俯身行了一礼,“对不起,八妹,我本无心害你,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身在帝王家,你该明白,那条路上一直都是如此,堆满了亲人和朋友的尸骨,遍地都流着他们的血……我知道,事已至此,我多说无益,你是不可能原谅我的……”
听他亲口承认,原本就身体虚弱的沈攸宁一时情绪激动,落下泪来,脸色越发苍白,呼吸急促,侧过身去似乎不愿看到沈千矅。
见状,沈熠无奈地挥挥手,沉声道:“来人,将矅王和云贵妃拿下……”
“不必了!”沈千矅骤然打断他,冷冷一笑,“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儿臣,尽管明说便是,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儿臣和闫家做了那么多事,父皇是不会让我们善终的,与其让我们这般等着、煎熬着,倒不如给个痛快。”
沈熠原本就心情沉重,想要等自己稍稍缓个神再来拿主意做决定,此时被他的话语一激,不由神色一沉,再看向他时,眼底冒起腾腾杀意,“呵呵……痛快?好,既然你想要痛快,那朕就成全你,你身为王爷,残害忠臣良将、残害手足、甚至还想要谋害朕!可惜,你能如此对待朕,朕却不忍亲手杀你,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承国的王爷,与庶民无异,朕会赐你一方院落,让你安度此生。”
“哈哈……”闻言,沈千矅不由仰头大笑,“安度此生?父皇对儿臣可真是宽厚仁慈,仁慈得很呐,儿臣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是吗?”
沈熠睇了他一眼,没有应声,拂袖转过身去,目光从闫语苏身上瞥过,似乎在想怎么处置闫家的事,突然只听得身后一声惊呼“泠音”,沈熠心头一凛,骤然回过身去,却见沈千矅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刀刃,一只手扼着沈泠音,另一只手持着刀刃架在沈泠音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