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府家丁的样子,侯野棠躲在墙角感叹:成功的经验,来自于血的教训啊!
不过,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人不是陈家小姐,而是她妈。这比直接给到年龄尚小的于陈氏更适合。
于陈氏的父亲是位清末秀才,家里有钱,给捐了个候补县令。在辽阳城的宅门里,算是小有家世。
在侯野棠这封信送来的前一天,于陈氏的母亲刚在心里为女儿的婚事筛选人。也曾想到过于府。但于府地位比自己家高一点,两家联亲势必费些周折。这想法从来没跟谁透露过,居然就有人送来了这封信。虽然信中没有写全于冲翰的名字,但全辽阳城没有第二家姓于的敢称于府了。这封信正好暗和陈家的想法。
于陈氏的母亲问家丁,刚才送信的人还在不在。家丁说不在了,又细问了送信人的模样,然后叮嘱这个家丁,此事就此不要再跟任何人提。
侯野棠去到赵府如法泡制,像陈府一样顺利。然后一路往家飞奔。
侯野棠在与时间赛跑,如果他知道,此刻LY县县衙的太阳最后一点余晕刚刚隐没的话,他的心会更焦急。
整个一下午,全县衙里的人表面都貌似各干各的事情,但心里都有个小时钟在滴滴嗒嗒的走着。都没事趁人不经意的时候,看看太阳落到哪里了。但凡大门有个风吹草动,连野狗迈腿撒泡尿,都要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听动静。
在所有人里,小动作最少的是于冲翰,可心里翻腾最强烈的也是于冲翰。他一直谋算着,躲在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
太阳终于落山了,今天居然没有人偷懒早退回家的。于冲翰知道,都在看接下来的戏怎么演。没有人来,连只找食误溜达进来的鸡都没有。
于冲翰必须要有所表态了,否则那句“民国元年”会很快在辽阳的官场发酵升温。
在于冲翰的首肯下,那两位憋了一下午要拿田二开练的守门衙役,横晃着就奔侯野棠的牢房走来了。
此时,瞬移到十年前的侯野棠还在飞奔回家的路上,刚进家门又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来。转头又奔回街上,找到一家布店,讨了一条烂布头,再用店里的尺子量好神分线矩的尺寸,然后继续飞奔回家。依旧用水在炕桌上画个神分水印,然后碎碎念……
当侯野棠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两位呲着牙的衙役正好开了牢门来到侯野棠的面前。
“怎么的田二侯老仙儿兄弟,看来你这一下午休息的不错啊!也好,上路前没吃饱也得睡饱啊!”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把侯野棠架起来往外拖,边拖边消遣着手里的这条人命。
侯野棠一听话音就明白了,太阳落山了,没人来。这下真惨了!是自打穿越以来,事态最严重的时候。
侯野棠能感觉到田二的腿都有点软了,经过一间间阴暗空荡的囚房,越是空荡安静,越透着一种阴森的死亡气息。侯野棠想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都没用。此时他就像是一条被钉在木板上的泥鳅,毫无反抗余地的等着被开膛破肚。
侯野棠倒不是怕自己死,在极度惊吓之下,他也许会穿回现代。就算穿不回去,下辈子再做牛做马去伺候瞎叔。但无辜的田二会因为自己而被活活打死。他侯野棠如果欠了田二这条命债,就算侥幸苟活,一辈子也绝对生不如死。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他宁可穷一辈子也不再风水瞬移了。
但此时此刻一切都没用了,两个嗜血鬼一样的衙役,已经把侯野棠拖到了县衙大门口。侯野棠被牢牢的捆在了一个行刑的木凳子上,嘴被塞的一声都发不出,只有眼睛能看,耳朵能听。
其中一个衙役揪住侯野棠的头,笑着小声说:“为了以示惩戒,杜绝你们这些臭虫一样的贱民藐视公堂,必须要在衙门口当众打你板子。可你别担心,我们哥俩手上的活儿好着呢。绝对让你活着回家,但肯定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
说着,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木杖。
侯野棠的世界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在心里对自己,也是对田二说:兄弟,今天是咱俩的生日。对不起!我陪你一起上路。
就在衙役的催命杖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侯野棠恍惚着看到围观的人群忽然分开,一顶轿子抬到跟前。护送轿子的一位老家丁叫住了行刑的衙役,然后俯下身仔细端详着田二的脸,笑了,轻轻的对侯野棠说:“实在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您还记得在下吗?”
侯野棠忽然觉得这位老家丁有点眼熟,很像十年前陈府接他那封信的人。侯野棠也笑了,笑得两行热泪咕咚咕咚的往外涌。
轿子里正是于陈氏。当年于陈氏的母亲接到侯野棠送去的信后,并没有去特意做什么。但让他惊奇的是,在此后的事态发展上,几乎都在按照那封信的内容进行着。
在于陈氏即将被于冲翰于府的八抬大轿迎亲接走的时候,于陈氏的母亲把那封信交给了于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