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隅中,日头有些烈了。吕布惩治一干世家子弟,可谓大快人心。不知是因为这帮世家自己,平日里多行不义之事,更多的是吕布处置他们的方式,一年之内吃盐一百五十斗,想一想都齁得慌。
王楷知难不退,吕布谈及汉律,王楷立即反问吕布道:“我往家究竟犯何律法了?”
昨日报案薛兰之后,王楷便询问了王家故吏,这王老以粮事威胁吕布,到底犯不犯王法。
说到底,这粮是人家商会私产,商会是有处置的权利的。商人行商,卖至粮价更高的幽、冀二州无可厚非,只要不卖到塞外鲜卑人手中,根本不算触犯法律。
吕布就知王楷有此一招,早就准备好了,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王老行贿税官的账目。
这账目乃是侯谐所制,吕布初看之时,便皱眉哭笑不得的看着侯谐。侯谐信誓旦旦的说已将商会行贿之事查得十之八九,看到账目吕布才知道,这账目一定是暗影组之人,混迹于商会的交际圈子,捕风捉影所得,于是命侯谐立即逮捕其中官吏,连夜审问。
侯谐马匪出身,审人手里自是不会干净。一众官吏见侯谐生猛,对罪行供认不讳,吕布今日拿的账目,每一条都已经详细核对过了。
王楷一个二世祖,哪知道家里行贿的详情,拿着账目质问吕布道:“爷爷已死,死无对证,任你怎么遍。”
吕布就知他会如此推脱,立即命人押上一众受贿官吏,他们各个身穿囚服,战战兢兢的将这账目合上,时间地点皆有,真乃铁证如山。
王楷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吕布却质问他道:“如此行贿逃税,我抄你家已经算轻的了!”
王楷一败涂地,吕布却不依不饶对王楷说道:“你以为你们逃掉的税款是谁的钱?并州府库的?我告诉你,这是并州万民的钱。我主政,永无徭役,无钱如何治理水患、无钱如何缉拿匪寇、无钱如何抵御外患?”
说到这,吕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王家一流,乃是我并州一蛀虫尔尔,抄你家你还跟我俩叽叽歪歪,你能有命站在这,就应该拜谢我吕奉先仁慈。”
吕布豪言壮语,引发民众一番热烈的掌声,吕布有些跳戏了,仿佛自己身处人民大会堂,继续慷慨激昂的对王楷说道:“我告诉,不止你王家,并州之中,所有行贿受贿之事,我吕奉先都要一查到底。行贿以金记者,抄家不歹。受贿者,逐出吏治,发配五原戍边,永不录用。”
吕布此言一出,民众纷纷叫好。这才是并州的父母官,一州之长,理应如此。
吕布话音一落,薛兰缓缓起身,对众人作揖道:“行贿之事,兰早已知晓。本以为只是府库少了些钱粮罢了,乃不知此罪霍乱。今薛兰受贿商会,得千金之财,又有失察之罪,自请逐出吏治,前往边关戍边。”
薛兰说完,将头上冠带放于桌案之上,手中伸出求一枷锁。薛兰此言民众哗然,自薛兰主政,有口皆碑。今薛兰都行受贿之事,这并州何安?
薛兰此举,有感而发,事先未与吕布商议,乃是发现自己居然纵容了并州一干蛀虫,遂向吕布请命。
薛兰求罪,便要跪这并州万民,吕布见状连连皱眉,见他要跪,一把将他扶起,然后拉着薛兰的手臂,面向一干失望透顶的民众,问道:“你倒说说,这受贿千金,尚在何处?”
“晋阳府库之中。”薛兰也不藏着掖着,说完便对吕布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此千金助长歪风,薛兰有愧。”
薛兰执意如此,吕布轻叹一声,道:“先生请罪,谁为我惠及民生?”
群众的眼睛是不是雪亮的,这一点有待商榷。然而舆论乃是这世间最会见风使舵的声音,薛兰言所受千金,都在晋阳府库之中,立即有民跪地为薛兰请命。
有个穷酸秀才言道:“薛先生治一州之地,言行可为我等表率,受贿千金也是免为从之,而且并未中饱私囊,请州牧大人,豁免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