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净钟本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听了她的话,男子脸色一阵青白,“你别看不起人!别以为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个摆在台下张开腿让人睡的,跟外面那些戏子比起来,你还不见得干净!”
郁净钟也恼了,“你胡说八道!”
只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她,再怎么也不会骂人。
男子满脸讥讽,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你我心知肚明!前几日在河舫之上,你一身白衣,扮作那家道中落的世家小姐,求着一位大人替你赎身。可今日,你却又站在这儿,试问那大人为你交的三万两白银算什么?”
这话一出,群众哗然,北堂妖脚步顿在当场,她心里便有了些眉目。怪不得郁净钟说她是设计上官耀的最佳人选,原来她竟是自行为自己铺了路。
北堂妖望向郁净钟,她眉目轻柔,身姿窈窕,一袭浅蓝广袖裙站在那儿,便是风光无限。
只听得她沉下嗓音,淡淡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女子。”
“不可能,就是你!本小爷目光炬炬,绝不可能认错人!”男子言之凿凿,甚至连时辰事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郁净钟肉眼可见地颤了颤身子,北堂妖眼眸便是微眯。
就在围观群众都看明白郁净钟的“心虚”之后,讨论声顿时此起彼伏,却有一道声音如同破晓之光,挥开黑暗,到达所有人的耳边。
郁净钟也听见他的嗓音,醇厚低沉,恍如上好陈酿,叫人喝了便是乐不思蜀。
“那日为女子赎身的便是在下,那女子也尚在在下府中做客,这位公子一定是认错了。”
北堂妖目光微闪,却没有抬头,花事间内楼上下的人都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他一袭月牙色长衫,眉清目朗,恍如晨星,更是腰环玉佩,气宇轩昂,站着不动气势已经凌然。
所有人都为他的不朽身姿着迷,更有人惊叫道:“他就是秀竹公子的父亲,上官侯爷!”
上官耀……
北堂妖眯起眼眸,终于望了过去。
他还是没有老,整个人好像定格在了三十岁的时候,既不会过分成熟,又不会显得年轻压不住场。
其实,从上官耀身上,北堂妖可以窥见上官寒日后的身影。但要说相似,上官潇却比上官寒还像上官耀。
二人身上的气质十分契合,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上官寒却是上官耀的爱子!
家族内的弱肉强食北堂妖不是不知道,只是上官寒无心于权利,上官耀也不喜他淡漠心性,反而更喜欢有野心的上官寒。
二楼栏杆处,隔着薄纱,夜煌扶栏而立,幽深吟远的目光穿透重重人群,却只落在了北堂妖身上,如斯专注,又温柔到了极致。
北堂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的目光那么灼热,这个夜煌,生怕她搅了局。不过既然郁净钟自有打算,她也不会上前。
“上官侯爷?!”男子又惊又怒,自己的话被人毫不留情地驳回,可是没办法,谁让对方是上官侯爷呢!
郁净钟轻轻抬起眼帘,便撞进了一双幽静沉谧的眼眸里,上官耀静静瞧着她,她似乎比上回见要更清瘦了些,不过清瘦些也好,更显得身姿纤细,小腰盈盈一握,那巴掌大的小脸更是露出了美人尖,我见尤怜的模样看了叫他再一次心跳一滞。
“上官侯爷……”郁净钟望向他的眸光怯怯,上官耀喉结一动,已经上前一步。
“临娘,可否让在下与郁姑娘说些话?”上官耀也不觉得鲁莽,而是风轻云淡地开口,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郁净钟的眸光已经流露出赞同,落在别人眼里,又是一番情热。
“没想到她是这么肤浅的人,看上官侯爷有钱有势就巴巴凑上去,真不要脸!”北堂妖也没想到,这些号称读书人的男子出口便是这么恶毒的诋毁。
“是啊,看她长得一副狐媚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的恶心!”
“上官侯爷也不敢收她的,不然上官家的主母都会气的跳起来!哈哈!”
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北堂妖站在暗处,看着郁净钟随着上官耀进了一旁的厢房,原本嘈杂的人群更加吵闹起来。
“他们绝对是进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还号称南屏山人,真是让人好生恶心!”
“是啊,也亏得侯爷能看上她!侯爷的眼光挑人本就严厉,这个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让侯爷对她钟情!”
一耳听去,全是对郁净钟的诋毁,北堂妖在心底冷笑,而她的确冷笑了出声。
热热闹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沉寂,短暂寂静过后,有不少人的目光朝北堂妖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