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七看着三个张牙舞爪的妇人,她的双眼之中涌上了一层如雾般的氤氲,让旁人看不出来她的神色。
她们在凤七七的面前的确是不够看的,她就像是一条游鱼似的,周旋在凤翎羽、君莫黎和尹黍的身边。
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就已经练就出了一身的好本事,和这些市井泼妇们吵架,就如同是当朝的状元爷跑去当幼儿园的教书先生。
凤七七一撩裙幅,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三个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似的妈妈桑们,扯了扯唇角,哂笑着说:“倘若你们有本事,我随时欢迎你们来我怡红楼当中抢人,如若就只会这般张牙舞爪的,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
说着,凤七七挑起了青烟眉,瞥了一眼小桃红,声音清冷如霜,“送客!”
李妈妈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用力地推开了走上前来的小桃红,双手掐腰,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李妈妈脸上的脂粉震落了不少。
她气喘吁吁,胸口隐隐作痛,她没有了情爱,没有了子嗣,丽春院就是她的一切,现在凤七七讲丽春院之中的花魁都挖走了,就如同是在她的心尖上割下了心头肉,这是她绝不能够允许的。
李妈妈口中的银牙紧咬,从双唇的缝隙间隐隐有吱嘎吱嘎的声音溢出。
沉吟了好半晌,李妈妈顺了气,方才启了唇对凤七七问:“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能够放了我的人!?”
凤七七的眸色疏淡,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微微地扯了扯唇角,她的声音亦如她的眸色一般疏淡、凉薄,“我想要的,不就正是你们想要的。”
李妈妈听明白了凤七七的话,她眯了眯双眸,一阵钝痛打她的心头划过,她苦心经营丽春院多年,绝对不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
“呵!”李妈妈冷笑,轻敛了双眸之中的寒意,冷声冷气地说:“凤七七,你行!你有种!今儿算是老娘栽了,不过这才是刚刚的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老娘要在一个月之内,让你乖乖的将怡红楼送到老娘的手中,如若不然老娘就跟你的姓。”
“呵呵。”凤七七淡淡地笑了笑说:“那我就等着,京城之中再多一个凤老板。”
“你……”李妈妈被凤七七的一句话噎得上不来气,她抬手捂住了自个儿的胸口,充满了怨毒的眸子,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睨视着凤七七。
许久,李妈妈回过了神来,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凤七七,你敢不敢跟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凤七七见李妈妈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眸光潋滟精光,晒晒一笑说道:“只要你能提得出来,我凤七七就奉陪到底。”
“好!”李妈妈轻呼了一声,肥厚的大手用力地在桌案上一拍,好巧不巧地,桦木圆桌上一共就搁置了三个白玉茶盏和一个茶壶,连最后一个白玉茶盏都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凤七七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李妈妈说:“十五两银子。”
李妈妈抬手扶额,她的身子微微有些打晃,她一把扶住了身后张妈妈的手,深吸了两口气,镇了镇自个儿的心神,一字一顿地说:“一个月之内,我不将你赶出京城,我就将丽春院拱手份上。”
凤七七撇了撇嘴,李妈妈给出来的条件,就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成为怡红楼的妈妈桑本就是一场意外,就算是她在京城当中开连锁青楼,说破了大天去,她也都还是一个老鸨子,就算是给凤七一百家青楼,说白了到头来还不是给凤翎羽做嫁衣。
“就只有这么多?”凤七七抬起了眼皮儿,朱唇微启,怎么看她脸上都有一副贪得无厌的表情。
“那你还想要什么?!”李妈妈蹙眉问。
凤七七缓缓地伸出了莹白的纤手,手腕之上佩戴的金玉手钏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随手指了指刘妈妈和张妈妈,哂笑着说:“不如咱们再赌得大一点,如果你输了,不但要将丽春院送给我,我还要飘香园和牡丹楼,你敢不敢赌?”
她虽然不喜,可毕竟有总比没有要好。
李妈妈凝眉,侧目看向了身后的刘妈妈和张妈妈,两人皆是点了点头。
怡红楼在京城之中享誉盛名,若她们再不练手打压怡红楼的话,只怕早晚都要在京城当中除名。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她们连手打压凤七七,或许她们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凤七七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小桃红,吩咐道:“去拿纸笔来。”
“是。”小桃红应声,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片刻之后,她这反而回,将纸笔交给了凤七七。
凤七七将纸笔推到了李妈妈的面前,浅笑着说:“还是写契约的好。”
李妈妈想都不曾多想,很快地在纸上写下了契约。
凤七七接过了纸笔,看了看上面写下的契约,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轻轻地在纸上弹了一下,飞快地写下了从君莫黎那里学到的“鳯柒柒”三个字。
李妈妈站了起来,衣袖一挥,沉声说道:“凤七七,你就且等着关门大吉吧。”
说完之后,她转身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