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七似乎从君亭樊刚刚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什么,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微微地垂下了睫羽,遮住了她一双犹如琥珀般的眸子。
君亭樊沉吟着,微微蹙眉,如同墨玉般的眸子凝在了凤七七的身上,他压了压眉,看着凤七七唇角上的笑容,不禁心中暗忖:此人当真不俗,还真是寻实际。
的确如此,现下君亭樊已经认定凤七七是一届谋士,本就有心拉拢,若是这时她提出什么要求,君亭樊都会应允下来。
须臾,君亭樊颔了颔首,淡淡道:“有什么话,你说来便是,本王自会代表诸位王弟应下。”
凤七七唇畔笑容愈发浓郁,她缓抬睫眸,将目光挪到了早已经吓得魂飞的李妈妈身上。
扯了扯唇角,星眸潋过滟滟华光,凤七七举步上前,停至在了李妈妈不足一步的距离,她从怀中拿出了李妈妈曾写下的赌约,扔在了地上。
一纸契约犹如一片苍白雪花,在半空之中飘飘荡荡,似是无力地落在了李妈妈的面前,但却又似千斤巨石砸在地上,将李妈妈砸得满眼金星。
“呵。”凤七七冷笑,不染自朱的双唇微启,一字一顿地说:“你切看好了,这上面写得什么。”
李妈妈颤颤巍巍地伸手拿起了契约,倏地,满是水色的双眸徐徐高抬,对上了凤七七的一双眸子。
她忽地身子一颤,双眸在眼眶之中瑟缩,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李妈妈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声音颤抖地听不出囫囵个儿来,“你、你、到底、到底是、是谁?!”
“呵呵。”凤七七又笑,她的笑容甚是灿烂,似是一片宝蓝色的鸢尾花中独独胜开了一株栀子。
眸色微敛,她疏淡地眸光没有丝毫的情感,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的声音亦如眸色般疏淡,“你无需管我是何人,只需将赌约之上的内容念出来便可。”
李妈妈缓缓地阖上了眸子,缀在了睫羽上的最后一颗泪珠子坠落而下,浸湿了她手中的契约。
事已至此,无论眼前的这个男子和怡红楼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她都输了,而且输地是一败涂地。
深吸了一口气,李妈妈颤声将赌约之上的内容念了一遍。
凤七七很是满意地笑了笑,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将李妈妈手中的赌约拿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去,踱步走向了瑞王君亭樊。
她双手奉上,淡然道:“请瑞王殿下过目。”
君亭樊微微蹙眉,接过了凤七七手中的赌约,一字不落地将其上内容看了一遍,他缓抬眼皮儿瞥了一眼凤七七问道:“凤公子这是何意?”
凤七七双手抱拳,淡淡道:“既然,舍妹与这李妈妈有赌约在先,不知道瑞王殿下可否让她们履行赌约呢?”
君亭樊唇畔闪过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眼前的凤七实在是太有趣了,怡红楼什么力气都没有出,最想要渔翁得利,而且还做的这般明目张胆。
他眸光微敛,环视雅间当中的金国佳丽,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收买人心,打个巴掌后在给一个甜枣,此人定不简单。
君亭樊颔了颔首,道:“这是自然。”
凤七七唇畔笑容更甚,她接过了君亭樊递还回来的赌约,对他投以感谢的微笑,“多写瑞王殿下成全。”
君亭樊挥了挥手,清浅一笑,淡淡说道:“这都是令妹于这婆子立赌约在先,本王只不过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凤七七阖了阖双眸,颀长的睫羽微微地颤了颤,心中不禁轻哼了一声,暗忖道:都是千年的狐狸,跟姑奶奶玩哪门子的聊斋。
“既是如此,若没有瑞王殿下的成全,只怕这丽春院也不会落入舍妹手中。”凤七七客套地说。
君亭樊抬手点了点头凤七七,随即又看向了君莫黎,笑着说:“七王弟,你这舅哥儿,可真是厉害啊。”
“二王兄谬赞了。”君莫黎停下了转动手中的白玉扳指,抬起了睫眸,淡淡地说。
君亭樊一挥衣袖,俯身坐了下来,“大晋国治法严明,乃是采用连坐之罪,既是这丽春院有刺客逃脱,而这老鸨子素来又于飘香园和牡丹楼有所往来,你们一并将飘香园和牡丹楼查了吧,但要切记,不可伤了无辜之人。”
凤七七闻言,心中一喜,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宛如一片静海似的,她双手抱拳,恭声道:“多谢瑞王殿下成全。”
“本王也是感谢你刚刚发现刺客,故而才会如此。”
君亭樊生怕其他人对凤七七打了心思,便寻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凤七七颔首浅笑,似有似无的眸光漫过了君莫黎,却不曾想,君莫黎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凤七七有些尴尬,可又不想要让君莫黎看遍了自个儿,忙不迭地扬起了尖尖的下巴,给了君莫黎一个傲娇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