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行人,上座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着杨游道:“今日多亏了杨郎!王奉、杜四,你二人今后这账务可要做细了!”
二人不好争辩,只得认错:“小人今后一定更加谨慎小心,不敢出错!”
“知道就好!监斋,今日杨郎辛苦了,把那上等蜂蜜奖赏十斤予他!”
“好!”
......
第二日中午,天色有些阴沉。
杨游吃过午饭,照例要到花园走走,他一般是午后逛花园,因为早上他起不来,傍晚不愿出门!
刚走到小竹林旁边,却突然听见有人喊他:“郎君!”
正是虫娘的声音!
他往左边一看,发现虫娘正抱着她心爱的黑猫,坐在一块青石上,旁边还有站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女道。
不过虫娘似乎脸色不太好,有些郁闷!
杨游一看,这小姑娘莫非生病了!
“虫娘,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生病了吗!”
“没有啊!只是奴有点担心娘!”
“你娘怎么了?”
“她被爹叫回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你们都出家了,你爹还能管得了你们吗?”杨游有些愤怒,不知道他爹是哪位大官。
“他当然能!”
“你爹是谁?”
“这奴可不能告诉你!”
这时旁边的女道说话道:“小娘,还是赶紧回去吧!和这陌生男子待久了不好!有人会说闲话的!”
虫娘看看那女道,又瞅瞅杨游,然后默默起身,跟着那女道慢慢走了。
杨游一看,这小姑娘真是可怜,像个犯人似的。
不过别人的事,终究与自己无关,他在这玄都观呆了几天,便觉得无聊起来。长安城如此繁华,昨日得了那王奉、杜四二人六两银子,
明日放假,得出去好好转一转才行。
……
第二日午后,兴庆宫。
杨慎矜(jin)吃完廊下食,正与几个同僚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宫外走去。如今他刚升任户部侍郎判户部事,除兼着御史中丞、陕郡太守两个重要职务,另外还兼领着:太府出纳使、铸钱使、京畿道采访使、水路转运使、江淮租庸转运处置使等十余个使职,圣恩正隆,天下瞩目!
权势仅仅在右相中书令李林甫之下,比左相侍中李适之都要高。
“杨公!”听得背后有声音喊他,杨慎矜停住脚步,回头一望,见是比部郎中李佑国。
杨慎矜忙说道:“李公好!”
李佑国刚任此职不久,今日却是第一次与杨慎矜一同上朝。刚才他上朝稍晚,进宫时,殿中侍御史已经在整理朝官队形,二人也没有打招呼。
“恭喜杨兄荣升,看来杨公拜相指日可待!”他一见面便恭喜杨慎矜,脸色满是崇敬之色。
二人曾经是多年的同事,以前杨慎矜被人诬告,差点贬赴岭南,李佑国托人帮过他一次,故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杨慎矜赶紧道:“哪里!只是圣上错爱杨某,鄙人成天如履薄冰,唯恐给圣上办差不力!李兄何日回京,也不告知鄙人?今晚鄙人倒要请李兄小饮几杯,替李兄洗尘才好!”
“这倒不敢!杨兄,实不相瞒,鄙人是为刑部公廨田而来!想请杨兄把刑部的公廨田给调整一下!现在的公廨田太过于贫瘠,收租太少,以至于公廨费日渐减少,连公厨都难以为继!”
原来刑部侍郎知道他与杨慎矜关系极好,特地让他来找与杨慎矜帮忙。
(按,公廨田,是朝廷给各个州县、京城各司分配的公田,其收的租子用于支付办公经费等)
杨慎矜一听,眉头紧锁:“李兄,此事难办!公廨田初次分配之后,尚无调整之先例。而且现在人口增加迅猛,很多平民也无田可分,而租庸调、户税等却照样缴纳,颇有民怨!”
“无田可分?韦坚、皇甫惟明一案,所牵连的人怕是要有十几家,怎会无田?”
杨慎矜一听,脸色大变:“李兄,千万不可再提此事!此事事关太子,圣上似乎只愿意处理韦坚、皇甫惟明二人,不愿牵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