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伐洛烧制的玻璃杯子,触手精致,淡淡地凉意,从杯壁传到手心,如同男人的体温将她包围,似能渗透进心底。
她突然间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一时间,竟然有些眷恋杯上的温度。
御景宸看着她神思不属,声弦越发低魅,“还不喝?”
他抽的雪茄,都是特别定制,味道十分烈辣,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唔,好——”
方漪澜如梦初醒,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将杯子送到唇边,蜂蜜水淡淡的甜意与冰凉,滑进喉咙里,缓解了喉咙处的干涩与难受。
御景宸缓缓靠进沙发上,淡声问,“喉咙还难受吗?”
他饶富兴趣地盯着她,一双桃花眼被雪茄呛得跟红眼兔似的,里面一片扑塑迷离的水光。
嗯,还是一只雌兔,眼中闪动着惊慌不安情绪,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
嗤!
真是可爱啊!
方漪澜摇摇头,连忙道,“已经好多了,刚才我……”
她想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但,话到嘴边,才发现原来解释竟是这样难以启齿。
她不愿意曝露,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角落里,那一丝丝卑微到毫无自尊的感受。
御景宸看了她半晌,之后才道,“找我有什么事?”
方才,她抽雪茄的那一幕,让他突然间想到《浮士德》诗剧里有这样一句:
假如你慨然允许,
我将一步步地把他引上我的魔路!
“没……没事!”
方漪澜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大概是方才做了亏心事,这会儿面对御景宸,她总觉得心虚,没有底气。
方才一口气从客厅冲到书房的勇气,就像戳破的气球似的。
泄气了!
“如果不想被我拆穿说谎,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
御景宸伸手端过她喝了大半的蜂蜜水,将杯子拿在手里转动,最后将杯沿淡不可见的口脂送到唇边。
漫不经心品尝着她的味道。
方漪澜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但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宁嫂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调养些时日,就没事了。”
她忍不住一阵懊恼。
本来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对他深情告白。
但,年仅十八岁。
并且,在过去十八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方大小姐——
竟然,害羞了!
于是,别扭了!
御景宸的灰眸之中,有异样深晦的划过,抿了抿唇道,“这件事你不用特地过来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
他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她的身体情况。
甚至,每天晚上都会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擦药。
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本以为,她特地来书房找他,是有什么别的事,现在看来,倒是他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