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
“城门皆有重兵把守,进出都要搜查,百姓们的行动全都限制在了真元城内,我看要进城去简直难如登天。”白少卿摘下斗笠抹去了额间汗珠,然后一指山脚之下的东方,道:“东边的守卫最为薄弱,可就算这样,咱们这点人过去也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混不进去,根本就毫无办法去寻找柳将军了。”
“进城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那模样,都是些附近的猎户,许是进城送东西的。”
“猎户?”白炎闻言突然一笑,然后冲着南宫热河挤了挤眼,道:“赶紧将咱们路上借到的衣服拿出来,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南宫热河听罢瞥了他一眼,回身拿包袱时没好气的道:“好意思说借,我倒是看你如何还给别人。”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待来年我若再途经此地,定加倍偿还给他们。”
说话间那几身补丁遍布的衣衫已被南宫热河抖落了开来,白炎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去瞧了他们几人的脸,然后走到自己的马儿身边取下包袱,拿出了几张人皮面具对着他们一扬,笑道:“到边了,咱们该好好拾掇拾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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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南宫热河,你是皮痒了吗?我看你小子就是逮住了机会就报复我,我让你给我的手重新包扎一下,你这算什么,裹粽子吗?”举起裹得厚重的手背,白炎抬起一脚便踹了出去,南宫热河早有防备,哪里容他踢到自己,翻身一跃之间远远的到了一旁,冲着他得意洋洋的笑道:“这便叫一报还一报,反正你现在便是个腰埋半截黄土的老头,要那么多穷讲究做什么,你放心,进了城去有衡越照顾你,吃喝拉撒全都不用你动手,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吧,衡越。”
南宫热河说完对着秋衡越挑了挑眼角,秋衡越正一脸苦相的杵在原地,见他二人望向自己,才颇为不服且十分恼火的道:“为何你们都是满脸虬髯的壮汉,我却要穿着这不伦不类的衣服,我要跟你们换。”
他那话一出,方才还嫌身上衣衫过于简陋而面带不满的众人皆是往后一跳,然后竟如防瘟疫般避开了身去,谁都不肯靠近他,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怎么会不伦不类,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这女子的扮相十分有看头,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多好看。”白炎说完自己便忍不住首先笑了起来,衡越一见他笑了,顿时脖子都粗了。
“我要跟你换!”
“我?”白炎说话之间突然佝偻下了身子,抚着下颌荀白的胡须咳了几声,哑着嗓子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定?”
面前那个已不再是风华意气的少年郎,而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如沟壑般的皱纹积压着岁月的痕迹,一层一层显得那么沧桑,衡越骤然一见竟被他那模样骇了一跳,继而瞠目结舌的呆在了原地。
这种样子自己是绝对扮不了……
他寻思着将眼神转向了旁边,见他眼神游睃着望向这头,南宫热河大叫一声往旁一奔,霎时便没了踪影,随着他的动作,人群呼啦啦的散去了一片,留下的全是要呆在城外的士兵们,衡越无辜的站在原地,顶着一脑袋乱蓬蓬的长辫欲哭无泪,白炎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办法,你非得跟着进去,这衣裳不够分,自然是先来的先挑,只剩下这么一套女装,你就勉为其难,扮上一回。待进了城去,咱们再想办法顺去。”
“不是你让我去打猎物的吗,要不我怎会来晚呢。”衡越认命的叹了口气,不再挣扎,片刻之后却又拿手一抠脑袋,道:“你确定你梳的是女子的发髻?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
白炎心虚的看了看他的头发,讪讪的笑着返身一走,道:“没事没事,穷人家的孩子不讲究这些,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好。”
“薛大哥,你带人退避到山坡那头去,我怕赫博多的士兵会搜查此处,记得,三日之内我们若没有任何消息,你便带人离去,不要试图进城去找我们,也不要让兄弟们做无谓的牺牲,听到了吗?”临行之前,白炎郑重其事的对薛长安嘱咐道。他不知道自己等人这一进城去会遇到什么情形,但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元城内遍布着千军万马,若他们果真出事,单凭薛长安带着的这点人马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他得将应对之策对其嘱咐。
“属下知道了,小侯爷务必小心,三日之后我们若是没得小侯爷的消息,便回去禀报侯爷全力想办法营救你们。”
“好,你做事我放心。”白炎笑着拍了拍薛长安的肩头,然后一扭头对着身旁几人道:“除了短匕与弓箭之外的兵器都不可能带得进去,全留在这让薛大哥保存,任何会暴露身份的东西也不能带,大家都检查一下,别到时候漏了马脚,连累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