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区,最受欢迎的地方,非银钩赌坊和牡丹街莫属;
最神秘的地方,非黑市莫属;
最危险的地方,非诡楼莫属;
但若说到最有名的地方,人人向往的地方,却绝对非豪侠巷的英雄楼莫属。
豪侠巷,说豪侠,不入此巷非豪侠;
英雄楼,见英雄,不入此楼非英雄。
江湖人,少年郎,那个不慕大豪侠,那个不敬真英雄;可江湖路,是非地,想成为豪侠英雄,也不只是有两膀子力气,会舞刀弄枪的简单事儿,没路没门没人,一字曰难,难如上青天。
但在常山城,但在西城区,有一条豪侠巷,有一座英雄楼,却为江湖少年儿郎扬名立万提供了一个机会。
入此巷,进此楼,不一定会扬名立万,名动江湖,也不一定会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真英雄大豪侠,但若真有人能在这豪侠巷,走上一遭,在这英雄楼,喝上一碗英雄血,在这常山城,走路都能抬头挺胸带风。
当然,若真的能登上英雄楼的头三层,说不得真的会名动常山,成为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人人赞一声、叹一语的大豪侠真英雄。
江湖一生,所求所往,无非就是个名利。
树留皮,人留名,所以,但凡年少轻狂,志存高远的人,都想进这豪侠巷,入这英雄楼,喝这英雄血。可惜,豪侠巷易进,英雄楼却难入,而英雄血,更难喝。
英雄楼,楼高九层,一楼一关,一关一镇楼客,唯有胜此镇楼客,方可入此门,登此楼;楼层越高,英雄楼的镇楼客就越厉害,而唯有登上前三层,方才有资格饮这英雄血,称一声真英雄。
由于英雄楼有九层,一层的镇楼客比一层厉害,登英雄楼,如登九重天,所以登英雄楼亦名曰登天梯。
山可攀,天难登,天梯一名,亦可见英雄楼的难度。
然而,虽然难如登天,但每年,每月,没天,都会有人去豪侠巷,闯一闯这英雄楼,碰一碰运气。
所以,在这常山城,可以不知道常山刺史是谁,可以不知道萧梁两大世家是谁,却绝不可以不知道西城区的豪侠巷,豪侠巷中的英雄楼,英雄楼里的英雄血。
豪侠巷,是一条宽三丈的巷子,巷子两侧没有酒肆店铺,而是青石凿铸的石壁,青石壁上刻琢着一个个人物的姓名、画像和介绍,名为英雄谱,英雄谱上刻琢的皆是登临英雄楼九层的少年英豪。
而在豪侠巷的正中央,则是一座九丈高的石楼,楼体用青石铸就,呈青黑,黑中又沉蕴着一种暗红,如风霜品吟的鲜血,古朴而肃杀。除了青黑外,楼体上,布满拳掌刀剑印痕,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和气象,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故事。
英雄楼,分九层,有八角,悬琉璃金玲,虽然没有任何装饰,但清风掠过,掀落七十二盏琉璃金铃铛,洒下金玉之声,起伏跌宕,如一曲“将军令”,淌落一地的金戈铁马,血雨腥风。
“英雄楼,好一座英雄楼!”
余味望着眼前的豪侠巷,望着那矗立无尽的英雄谱,望着那青石鲜血刀剑铸就英雄梦的英雄楼,情不自禁的呢喃了一句。
虽然这一句,从一个从未涉足江湖的人口中说出来,有那么点儿乞丐笑皇帝的意思,但这“好一座英雄楼”,却也正是唐笑风等三人想说的话。
“啧啧……”
赵乡望着两侧青石壁上的英雄谱,一边走,一边啧啧轻叹:“我要是能被刻在这英雄谱上,这辈子也算是值喽!”
“瞧你那点出息!”
王钟笑骂了赵乡一句,道:“江湖春秋万载气象,这一个小小的英雄楼,却着实是装不下啊!”
“话是这么说,但若这小小的英雄楼都登不上,何谈这春秋江湖万载悠悠气象。”
赵乡摇摇头,颓丧道:“看看这些人,什么玉笛书生,什么桃花公子,什么玉剑客,什么邪手书生,哪个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哪几个不是人榜有名,我们这些人,心里装的是悠悠春秋江湖,但这江湖里,却未必有你我呀。”
“人榜?人榜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