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上空云也低垂,风也低吹,红如火光的晚霞拢了半边天。
脸戴半边面具,一身衣衫黑如泼墨的少年御剑飞驰在高空,背上还带着一个半死不死的血人。
花无凤靠在南宫无情背上,勉强睁着一只眼睛,从眼睛缝里瞥见了几片白云,意识模糊地只当是入了梦境,呢喃道:“这……是仙境吗?”
殿后的钟无悔看了眼这位可怜兮兮的人儿,一边御剑一边笑道:“世上哪来的仙境?若是说逃离了虎口算得上仙境的话,那你这么说也没有错。山上那老头曾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但这眼福是先来了。”
一路上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南宫无情终于肯吱声了,“打伤凤哥儿的那家伙是何许人也?凤哥儿可看清了?”
昏昏欲睡的花无凤叹了口气,道:“看清了,不过却不认得。”
钟无悔皱着眉头寻思道:“我也不认得那老道,按理说世上还活着的仙人咱仨都应该认识了,难不成是下山前南宫老爷子说漏了?”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南宫无情低沉着声音说道,“或许连师傅也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可能!”钟无悔几乎是脱口而出,“老爷子两千年里夜观星象,这天底下要是多了一个仙人他会不知道?”
“也不是每次都能看准的,就像我们四个,老爷子不是说他也算不出我们的命盘吗。”南宫无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模样稍显狼狈的钟无悔立马接道:“不可能,我还是觉得这不可能,算不出我们的命盘那是因为有星云挡着,屏蔽了天机,但这仙人出世可不一样,历史上哪次逢仙人出世,天上没有忽然多出一颗明星的,这可不是那些星云能掩盖的。”
南宫无情陷入了沉默。
闭着双眼靠在南宫无情背后的花无凤忽然平静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仙人可能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死人?”钟无悔惊声道,随即笑笑,“这都死了还怎么出来一掌拍飞我们?”
一行人终于出了天府,沿着东南方向马不停蹄地掠去,身边流云飞逝如长江流水,天色渐暗,夕阳马上就要沉入地平线下。花无凤看着天边缕缕残辉,神情有些黯然,按理说入夜以后赶路更为隐匿,踪迹也越难被发现,可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回头望望身后,依然是泛着晚霞流光的朵朵白云,真想一剑劈开这些云朵看个究竟啊。
可是他也害怕,害怕这些白云后面真的藏着一双眼睛。
“这天底下假死的方法多到你我都记不住,仙人若是一心求个假死又有何难。”花无凤轻声低语。
“不对,若真是如此,那星陨又怎么解释?”钟无悔摇头否决了花无凤的猜测。
花无凤哑然,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除了白斩风本人,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这时候,钟无悔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咕~”
前方的两位年轻剑客回头看去,眼里带着一丝玩味。
“看什么看!这都一天没吃饭了,能不饿吗。”钟无悔涨红了脸辩解道。
花无凤笑了笑,说道:“确实,不如我们下去先吃一顿饭吧。”
“三个通缉犯就这么下去吃大餐,这不是明摆着要人来抓我们吗?”钟无悔皱着眉说道。
三个人里的老大花无凤笑道:“他们若是真的想要抓我们,岂容我们跑到现在?”
钟无悔怔然,心中才想到这其中的蹊跷,两个仙人,一群道玄,这要抓三个受了伤的人会跟不上?
花无凤继续道:“走吧,下去休息休息,再不给我这重伤的病人好好治疗一下,只怕人还没飞到南山就先流血过多而死了。”
………………
夏至之日,就连夜晚也是炎热如火炉,旅客难眠,就连当地人也不得入眠。
夏夜之下,皓月当空,便是夜市里的灯火见了也要靠边站。两个年轻人缓缓而行,一人青衣背后负着一柄长剑,一人黑衣背后背着一人。
第三人却是个血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