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每个月的农历初一便是朔夜,既然人头上缠绕着的怨念习惯于在这一日吸取阴气,那么按理说它在这一天极有可能会露出破绽,而前几日刚好便是朔夜,所以南诸并不相信同样作为灵体的杨奇会毫无所觉。
听到南诸的质疑之语,杨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这几日我不正好出门办了点事,今晚刚一回来就撞见这档子事,这才准备把你拉出幻境,你自己就出来了。”
南诸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也不打算深究为啥杨奇有时间从内室的床下把人头拿到外厅,然后抱着个人头吊儿郎当地就那么站着,好像一点也不急着救人。
虽说南诸对这方面的知识就是个菜鸟,也不清楚幻境破解的难度,但是他进屋时习惯性地先扫了眼右手边蜡烛,将其长度记在心里。刚刚清醒过来后,他立即瞥了眼那根蜡烛,通过对比前后的长度,在心中暗自换算成流逝的时间。
根据蜡烛燃烧的程度,南诸推断出自己至少在幻境待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就不信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不够对方做些什么吗?
在实施了养鬼之法后,起初杨奇基本上每天都需要南诸在其眉心点上一滴鲜血,以掩盖气息,然而随着南诸灵力的逐渐增强,杨奇现如今已经不大需要天天和南诸待在一起,所以南诸也早就习惯杨奇偶尔突然消失几天的情况。
这次杨奇突然消失不见踪迹,南诸也当他是像往常一般在外面溜达,也没多想,但要是和今晚之事联想起来,倒是有几分蹊跷,也不知是否和前段时间所提之事有关。
故而南诸转眼一想,突然就转移了话题,提起了一个许久未曾见面的人物。
“对了,最近宁王那边声势浩大啊,听说好像要动一动了。”
“倒是确有其事,宁王一直在寻找时机加大对兵权的掌控力度,因此一直私下为此事走动,只不过当今圣上虽然昏庸,但是朝中的忠心的狗腿子倒是不少,正是因为他们的百般阻扰,宁王一直找不到什么借口增加手中的兵力。”
“看来宁王最近也不是那般得心应手啊!”南诸感叹道。
本来他眼看着宁王那边日益兵强马壮,心中愈发担心对方早于自己完成任务,可换个角度想想,妖女之事实际上可帮可不帮,算是支线任务,就算对方真的寄生成功那也没多大影响,自是不需要太过担忧。
相比之下,有一个人估计比他更加着急。
南诸坦然自若地打量了一番杨奇的神情,“话说,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不是说那我在你姐姐那儿演出戏么,怎么突然就没了下文。”
“快了。”杨奇喃喃自语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看着前言不搭后语,好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杨奇,南诸的嘴角抽了抽,随手将人头放在桌上,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床铺。
这种说着说着就不在状态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开始南诸还会试图和杨奇继续聊下来,时间久了,也就发现对方一旦处于这种走神的状态,基本说什么都听不见的。
心中为自己默哀了一秒钟后,南诸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听着南诸均匀的呼吸声,杨奇慢悠悠地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皎洁的月光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几块乌云给笼罩了,在蜡烛熄灭的那瞬间,室内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
桌上的人头突然化作一摊脓水,流到了地上,缓缓融入了一团黑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