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组织就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分割成一个一个部门,表面上看是各司其职,相互协作。但部门之间,有竞争和壁垒,内外猜忌,重复工作,疲惫而无效的沟通,永不停止的摩擦。陷入内耗,前进的脚步变得越来越重,最终变得虚弱,被瓦解,被打败……”
柯森晃动着酒杯,“海瓜子现在,就是这样。十二使徒?”他喝了一口酒,嗤笑了一声,“说的好听是分管不同领域,实际上,哪个不是偷偷的把手伸到别人的地盘里去?”
洛英看着柯森淡金色的眼睛,“所以呢?”
艾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她走到桌边,将托盘上的两个白瓷盘分别摆放在柯森和洛英面前。
她看了洛英一眼,一缕金发从额头散在脸颊上,她说:“请慢用。”
瓷盘中间放着一小块肉,淋着棕黑色的酱汁。
“尝尝看。”柯森说。
洛英切下一小块肉,用叉子送入嘴中。
有些柴,浓郁的酱汁盖住了添加剂的味道,洛英咀嚼几下后,咽了下去。
“怎么样?”柯森问。
“新口味的,营养剂?”洛英猜测说。
柯森点了点头,“没错,口感已经相当接近天然食物了,下个季度就会投入市场。”他看到洛英轻抿了一下嘴,问“怎么,你不看好?”
“天然食物并不昂贵,只是,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方便角度,粉状和液体状的营养剂,有优势。”
“科研的烦恼就在这里。”柯森站了起来,拿着酒杯走到窗前,“这里,璀星空间站,每分每秒消耗的资源都是普通人不可想象的,但是否能出成果,出的成果能否带来回报,却是不可预测的。”
窗外天色透蓝,灰白色的球型和金字塔型的建筑连缀成一副抽象派画卷。
“科学探索的是,未来和未知,它没有方向,有时候似乎看到了彼岸的灯光,倾尽一切,却发现那只是幻象,而有时候,因为一点执念,走在一条已经被证明是死路的小径上,走到尽头时,却攸然间,迷雾散开了,这是它迷人之处,也是让所有人都无奈的地方。”
“只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柯森转过身,“一旦停止,或者减少投入,就很快会被追上,被甩开,再也追不上去。”
“所以,你想要让海瓜子,”洛英微皱起眉头,寻找着合适的词句,“让海瓜子变得统一?”
嘭。
酒杯在柯森的手中碎裂。
“海瓜子只能有一个声音,我的声音。”
深红色的液体,漫过白皙的手背,从手指的缝隙中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洛英没有看柯森。他低着头,用刀把盘子中的肉切成小块。
柯森走回桌前,拿起白色的餐巾布,擦了擦手后,坐回了椅子上。他看着洛英把盘子中的肉吃完,把酱汁刮的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