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现在说一生听起来真的好遥远哦!”李十二娘回过头望着前方,“李公子真的好认真地在读书呢!我们还是快回未央宫吧!”
“有什么好着急的?不会有事的。让我好好地记下他这美好的剪影,也许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呢!你知道吗?听说一个女人一辈子要有两个男人——一个装在心里默默怀念,一个在一起生活——把美好的男子记在心里,即使以后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在心里常常想起,也是一种很好的安慰了!”
听任继雪这番话,李十二娘睁大眼睛微张着嘴巴扭头看了看她,又回头继续盯着李鹤年的影子轻声道: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以后会过不了供奉官大人的验试,做不成宫人的!”
“哎哟!傻丫头笨丫头,每次出来你总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想过来。装在心里你听不懂吗?都说了是装在心里面的男人,你不说出来谁会知道?”
“继雪!”
“怎么了?”
李十二娘突然变得很严肃:“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是啊!”任继雪盯着前方李鹤年的影子看根本没有注意李十二娘此刻脸上神情的变化。在一段没有传来李十二娘耳语的寂静过去后,她能感觉到此刻的李十二娘有什么不想对自己说的话在心里藏着。她慢慢扭过头看着李十二娘,温和地轻声道:
“十二娘!你有心事啊?”李十二娘没有回答,只是目视前方摇了摇头,任继雪了解她的无奈,叹了口气接着说:
“你我生来并非金枝玉叶,能自己选择的事情…真的…太少了呢!十二娘!”
李十二娘发现任继雪看出自己现在的内心所想,内心既有被好友理解的喜悦,也有感怀身世的悲叹。她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掌叠放到任继雪的手背上,微微一笑,近乎关怀地:
“嗯!所以继雪!让我们更努力的学艺吧!我们的命运只能是成为宫廷艺人了!就像你刚才说的,有些美好的东西就一直藏在心里默默怀念吧!”
“嗯!”……
后来,我才听说早在我流落长安前,任继雪十五岁的少女芳心就那样隔着一道纸窗,暗自许给了他默默迷恋的少年李鹤年。我并不关心她的私事,但她与我却有着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李鹤年体态柔美气质优雅,他那有别于其他男子的阴柔细腻,让他与其他歌者唱起相同的歌来别具一格,梨园乃至宫里的小宫女们都为之雀跃不已——如果说任继雪不在李十二娘面前掩饰自己的爱恨,那么李十二娘则正好相反,她喜欢将自己掩饰起来:每次想去看李鹤年,她总能找到制造合理理由的方法;她并不是不清楚自己每天都希望见到李鹤年,而是更加明白自己和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比起爱一个人,她更需要的,是在宫里出人头地获到皇上的宠幸,就像她师父公孙大娘不时灌输给她的那样。
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就这样,缩卷地藏在黑暗角落,躲避不时走过的巡逻兵,默默地在李鹤年的窗外注视他那优美的剪影,春心涌动而暗自忧伤......
宫廷乐师任智方精通乐器二胡,在梨园做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