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良看着吊在半空中的那双脚,那种失去的悲痛、空洞无法言语。她想起了与王嘟嘟在一起的情景,她想起了他爱吃各种零食的样子,想起了他小的时候的很多事情,甚至那些模糊的印记都突然奇异的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想起了他圆滚滚如小气球、白生生软糯糯如一个糯米团子的样子,想起刚上幼稚园那一次,自己跟他都没有见过几次面,他居然在自己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直冲自己而来,一下子抱住自己,迅速的在自己的脸上很大声很大声的波了一口。本来自己要大哭抗议的,正咧嘴巴时,他恰时松开了自己,跑到妈妈的身旁,抱住她光滑白嫩的大腿,用他那软糯糯的粉白白的小白脸儿在大腿上不停地蹭着。妈妈看见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立刻蹲下来抱住他,在他粉嘟嘟的脸上狠狠的波了一口。颜良良只得无可奈何的收拢嘴巴,难道自己还要像妈妈一样,狠狠地波他一口吗。
没见过吃豆腐吃得让人那么爱的,让人觉得那么可爱的。
她想起他因为吃零食吃的太多,已经胖得变成个眼睛鼻子嘴巴都不见了的大饼脸,大家都嘲笑他,欺负他,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大家欺负。就在大家以为他特别好欺负,要变本加厉的时候,他突然大哭起来,声音就如原子弹爆炸一般,把欺负他的同学吓得作鸟兽散。
想到这些的时候,颜良良一下子觉得很好笑,很好玩,本来闷头捧着脸哭着的她突然大笑起来,让莫精薇和卢艳华觉得她是不是疯了,又哭又笑的,而且笑的还那么的开心。
人生而不容易,活着那么艰难而又那么美好。时光很短,可是每一刻每一秒我们都在用我们的五感清晰而无可避免地感受着这个世界,感受着自己,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就那么一瞬间,就剥夺了这一切,生命真的那么脆弱,脆弱到一秒钟都抓不住,脆弱到让我们感觉到活着的一刹那都是那么美好。死亡又是让人那么的痛苦、悲伤、难以承受。
“啊啊——”卢艳华仰看着上方,发出一声极其凄凉而惊恐的惨叫,紧接着从护栏的下面摔了出去。
“卢艳华。”莫精薇一声大喊,“华”字哽在喉头没有出来。
黑色梯子的下面是不断冲击着水泥筑的栈台角落的翻滚汹涌的水势。只要掉下去立刻就会消失无踪,甚至尸骨无存。
就在她掉下去的一刹那,出于求生的本能,抓住了护栏铁索,整个人悬掉在空中,脚下就是想要将她吞噬的水*******薇,快救我。”卢艳华哭丧着乞求着。
莫精薇手足无措,上下左右前后搜寻着,没有任何可以依恃的物什。
颜良良见此非常紧急时刻,来不及悲痛王嘟嘟的罹世,也在到处搜寻着,希望可以找到绳索什么的。突然看到巨大的承重柱的黑暗的角落里面有一团东西,她来不及管那看起来像是绳索还是像是很大的蛇蜷缩在那里,奔扑着跑过去,伸手一把拖了出来,见是一团实用的绳索,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将之一把抱起朝楼梯奔爬而去,找出绳头扔给莫精薇,让她套在护栏的柱子上面,莫精薇此时来不及想其他的,乖乖地照颜良良说的做着,捡起没有接住的绳索拴在护栏柱上。颜良良将绳索头拿好,利用臂弯缠了好几圈,再将中间的绳索扔下去。
绳索刚好落到卢艳华的身旁,卢艳华用脚一勾,双脚牢牢地缠在了绳索上,一手松开护栏索,用手臂缠绕住绳索,另一只手亦如此。一下子,感觉身心安全了,低头向下看去,只见脚下的水一波一浪,形成山尖沟湾,白泡翻卷出现又消失,拍打着角落的浪荡声有力而强劲,似乎只要一掉下去就会被钝碾成两段。随着身体一点一点的上移,卢艳华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死里逃生的惬意之笑。
颜良良用力地往上拉着,皮肉被勒得生疼,不觉每拉上一把,绳索上就会留下暗红的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