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被陆铮的目不转睛看得略有些不自在,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道:“时辰不早了,你既吃完了东西,话也说完了,便快些回去吧,仔细误了明日早朝。”
明日早朝,惠帝势必要问到萧良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虽说不会在朝堂上说没有什么证据的流言是非,但是,大皇子一派却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极力往陆铮身上泼脏水,势要坐实了陆铮的罪名才好。
陆铮也知道这一点,他在太子那里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正是在商量这件事。
大皇子那边心怀不轨,但他们这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干等着被动挨打的。
可以说,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陆铮其实并不担心明日的早朝。
但是,被安笙这么关心的提醒,他还是觉得分外受用,因而,即便是不舍得离开,却还是点头应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
安笙刚点了头,要说自己知道了,却又听陆铮又跟了一句,“馄饨真的很好吃,希望,我以后还有机会能吃得到。”
说完,人便飘一样地出了内堂。
青葙守在外面,其实并没有听清楚陆铮最后跟安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但是,见陆铮一脸压不住地春风走出来,也看得出来陆铮此刻心情一定是极好的。
青葙还真没见过陆铮这副样子,心里不由地也将功劳归结到那盅鸡汤馄饨身上去了,心说看来话本里说的也不全是假的,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更难过美人洗手作羹汤的情关至少是真的呀!
“世子,您走啦。”青葙笑呵呵地小声问道。
陆铮嘴角上扬着点了点头,嘱咐了青葙一句,叫她好生照顾安笙,便离开了。
他身形太快,青葙几乎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他人就已经不见了,可真是来去无踪。
青葙对着满目的夜色暗赞了一句,功夫真俊,然后,小心地关紧了房门,上好门闩后,灭了外间的几盏烛火,只留下一盏,举着去了内室。
安笙已经回卧房里了,青葙进去的时候,安笙正坐在妆台前面梳头发。
青葙放好烛火,走过去接手了安笙的工作,轻柔而小心地将安笙满头青丝梳顺,便扶着安笙去歇息了。
许是见过了陆铮,心中有了底的原因,安神这一晚睡得倒是极好。
而一府之内,数墙之隔的另外一处,有个人,就睡得不怎么好了。
夜色深浓,刚到丑时,袭香便听到内室传来了方氏急促的呼救声,那声音不大,但一声接着一声,好像极为惊惧,已经将浅眠的袭香吵醒了。
袭香醒后,并没有急着动弹,而是躺在外间的木榻上出了会儿神,然后,才起身,拿起一盏微弱的灯烛,去了内室。
内室里灯烛尽熄,只有袭香带来的这一盏灯烛那微弱的火光。
袭香手持灯烛,慢慢走到了床边。
内室的地面上都铺着织锦毯,袭香的绣鞋走上去,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所以,自然也没有惊醒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