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立跟着走街串巷,登梯上楼,转遍了整条新街,转了大半条老街。老太太打把遮阳伞,满头大汗,他热气都没见冒。
“小邓你身体好啊。”
“吕阿姨,您身体才是真的好,倒退二十年,一定比我强。吕阿姨,天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办公室了。”
“六点过了,办公室没人了。”
“我包放办公室了,得去看一下。再见啊吕阿姨。”
“包又不会跑,你怕什么,诶,跑慢点,天热。”
到办公室,门开着,除了刘杰,所有人都在。
“文姐,这是今天的统计结果,你看看。”
“放着吧,明天再看。累了一下午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文秀丽对他竟和善了几分。
“那我就先走了。文姐、朱哥、杨姐、滕姐,再见。”
礼貌道别,也不多问。
“看吧,我就说小邓是个实在人,哪会偷奸耍滑,白等这么久,走了,下班回家吃饭了。”
滕玉兰彻彻底底跟杂志耗上了。
邓立出门直接去网吧,果不其然,秦鑫、周祥、林德三个还在开黑,吼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魏延魏延,跟我一起上路偷郭嘉。”
“马上马上,等我一个T的蓝。”
“偷屁的上路啊,老子被蛤蟆压得门都出不了,你们不晓得来帮忙啊!”
“自己躲到打野,出车收兵。”
邓立在边上静静看他们上下路窜的欢,中路诸葛又被曹仁睡住,挨了司马一个殒落。
“诶,中塔快没了。”
“推就推,云哥起来马上反推……栗子你怎么回来了?”
“找你们吃完饭呗。最后一把,打完就走。”
“行行行,听见没,最后一把啊,早点完早点走啊。”
三人兴致勃勃,邓立恍惚又看到了上辈子毕了业,一群人还是孜孜不倦的网吧四连坐,不管输赢,开完黑就骂娘,当年要是少打点游戏,特么的现在也不用蹲网吧啊!
半个小时之后,云哥终于玄武斧加退魔刀,蜀国上中下三路兵营全没了,郭嘉的车队轰隆隆一扫,三人道:“诸葛和飞哥太菜了,输就是输在他们身上。”
邓立笑而不语,真不知道这仨哪来的脸敢说这话。
一人一碗盖饭,吃得满嘴流油。
回去路上,天还亮着,一行四人从小路往学校走,还在讨论今天操作的得失,下回要如何如何才能赢。
“土贼些,想过大学毕业了要干什么吗?”
“栗子,我们大一刚开学,军训才刚完。”
“可以想想了。想转专业的话,下学期就要考试,这学期就该复习了。专升本的话,大三也要考试,想考村官考‘三支一扶’考公务员,大三就能考,现在可以慢慢看书了。”
“我去,栗子,你高中书没读够,大学还来。”
“是啊栗子,现在想这些也太早了点吧。”
“现在不想,过了就该想进哪儿的厂拧螺丝了。”邓立状似玩笑,并不把气氛弄僵,“哦对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寝室实行早晚锻炼的计划,早上晨练,晚上夜跑,我负责监督,谁不参加,罚款二十,买卫生纸,反正寝室就这个最费。”
“诶,谁定的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我今天下午定的。”邓立笑得暧昧,“老林啊,你是想大学三年念完了,肚子一坨,还是腹肌六块啊。现在的小姑娘喜欢什么,你知道吗。男人的体力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林德瞬间打了鸡血:“好!我支持!一定让锻炼计划执行下去!”
大学开学不到一个月,军训刚过,邓立打定主意不会让寝室三个人以后成天窝在寝室打游戏。
毕业后他们说过哪些后悔的话他记不清了,可他记得混着酒喝下去的郁闷和悔不当初。
“真跑?”
“当然!gogogo , follow me.”
都以为邓立只是说说而已,就算邓立领着他们围着学校跑了两圈才回寝室睡觉,他们都没把这事当真。直到第二天七点,邓立把他们从床上叫起来。
“栗子,你来真的!”
“谁还跟你开玩笑啊。起来起来,一分钟,穿衣服洗脸。”
“栗子,你就让我死床上吧。”
“想死也给我跑完步回来再死。”
他们到底没犟赢,一个个换了短裤短袖,跟在邓立后头出了门。
下来几天,秦鑫三个人不用邓立叫,自己就知道准时起床。
“明天终于放假了,终于不用晨练了。”
邓立呵呵一笑:“诸位宽心,我一定准时打电话叫你们起床。”
“栗子,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不用谢,应该的。”
社区要登记的卫生死角都登记好了,交了表之后,邓立这几天又跟着清运每栋居民楼里里外外的垃圾,早出晚归,身上没一个时候是干净的。
一车车的垃圾运走,丝丝金光从邓立天灵直落,都从丹田种子的缝儿钻了进去,到了某个时刻,金光把缝儿填满了,溢出来一滴,滴进了烟雾,整团都成了金色。
咔嚓,缝儿又大了一点点。
“这几天累到了,马上要放假了,回去了好好休息一下。这是这几天的经费,提前结给你,算是过节费。”
“谢谢了文姐。”
“谢什么,这是你该得的,对了,这是办公室的钥匙,收好别丢了。”
到这儿,邓立志愿者的工作才算是稳当了。
“晚上一起去吃饭,别走啊。”
“嗯。”
几天过去,滕玉兰还是不待见邓立,吃饭的时候一样甩脸色给他看。邓立只当看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刘杰招呼他喝酒,文姐时不时给他夹菜,也没空搭理她。
天黑之后,众人散了,邓立婉拒了众人送他回学校的热情,还是走小路回学校。
道很黑,树影婆娑,路口树下站了两个人,三十出头,大半边胸脯都在外面,看见邓立靠近,操着外地口音:“小弟,玩玩吗?”
“大姐,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