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姑娘?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这些都是你喝的?主上呢?”
天刚大亮,陆重光就急匆匆的跑了来,刚一进门就瞧见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地的空酒壶,钺面前的杯子似乎还有些残酒,对面却放着一个空杯。
钺沉默的饮尽了杯中的残酒,心里却实在有些踌躇。
信你如我?
多简单一句话,可事情当真会那么简单么?
钺在打量陆重光的同时,陆重光却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看这一地的酒壶,无论是谁喝得那都是一宿没睡,难不成是这二位之间又闹了起来?
“他走了。”
走了?上哪去了?
陆重光一愣,还没来得及发问,钺已经主动补上了一句。
“他先行回北国了,留下我替他处理淮河的事。”
“这。。。”
陆重光皱紧了眉头,打量钺的目光之中明显多了怀疑。钺无法,到底还是只能把刑留下的话转告给了陆重光。
陆重光不信她,即便有刑留下的话也绝不可能全然相信于她。
可眼下的情况,钺能出手替刑完成淮河的事,让刑能安心回北国处理军务,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陆重光思前想后的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北国来消息了,韩奕果然想趁乱向赫北下手,幸好琥二及时阻止,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琥二逃出来了?”
“消息简短,具体情况也不甚清楚,但看样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钺心里一喜,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无论琥二是怎么逃出来的,只要他平安无事,那就是天大的幸运。
“只可惜这消息来晚了,主上他。。。要不要我派人追上去看看能不能截住主上?”
陆重光试探着问道,钺心思一转就知道陆重光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不过就算陆重光不说她自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压了下去。
“凭刑的本事,无论他是骑马还是走别的路子,谁能追得上他?而且这一回虽然被琥二及时阻止了,可现在北国大敌当前情势不稳,总归还是要他亲自坐镇才是。即便把他追了回来,这一来一回岂不是白白耽误工夫。”
陆重光心里虽然还有疑虑,可是钺这一番话字字在理,他就算不甘心却也无法反驳,总不能明着说因为他无法全然相信于她所以才想借机追刑回来吧?
与此同时,一道火红的身影早已出了淮河城,伴着晨光向北方策马狂奔。
他人虽然已经走远了,可心却还留在那座小院之中。
刑走了,该做的事却还得继续。
陆重光虽然带来了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可对他们而言,这消息除了能够振奋人心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淮河的事除了等便只有继续盯紧顾明义的动静。
陆重光一走,这院子又彻底安静了下来。
可祁苏紧接着也起来了,一推开门便看见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怔怔的看着院外,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些淤青,似乎一宿未眠,石桌上还摆着几个空酒坛。
“钺姑娘?你脸色不大好,一宿没睡?”钺听到祁苏的声音,收回了目光,转头对着祁苏微微扯动了嘴角,弯成一个清浅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配着她的脸色总让人觉得有些单薄寂寥。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可我现在实在乏得很了,脑子也转不过来了。我必须得抓紧睡上几个时辰,若有人来找还请苏姑娘替我挡上一挡,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否则不到中午一定不要叫醒我。”
钺的脸色十分平静,甚至带着浅浅的微笑,祁苏心中一紧,没来由的起了一个念头,恐怕很快就有大事发生了,钺这是想争分夺秒的养精蓄锐才有精神应付后头的大事。
这么一想,祁苏再不敢多问,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钺果然依然回房休息,祁苏生怕有人扰了她,干脆取了书倚在廊中坐了下来。钺没来得及告诉她刑已经提前回了北国,祁苏以为她话中所指的人多半是刑,可她坐了一早上,没等来刑,反而等来了陆重光还有一个传话的下人。
祁苏觉得有些不对劲,陆重光也就罢了,可那个传话的下人明明身着陆府的打扮却又言辞含糊而且还像是刻意避着陆重光。
祁苏虽然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却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暗地里留了心眼。
好在那下人一听说钺早已吩咐了上午不见客也就不再逗留,含糊不清的留下一句晚些再来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