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妃这儿紧锣密鼓的谋划着对代国长公主的反击,力求挽回皇太后的心——但行宫之外,这会最被议论的却是蒋慕葶。
“宫里来人那么一查,慕葶爱慕袁侯爷的事儿,算是满山遍野都知道了!”卫银练一大早来找宋宜笑,才见面就诉说道,“偏她跟姬大公子曾被锁在屋子里的事情也传了出去!如今外头沸沸扬扬,说什么都有!许多话真真是……不堪入耳!”
又说,“亏得那天蒋家回去之后就闭门谢客,不然这几日光是看热闹的也要烦得死人——听说,蒋大人已经在写请罪折子,自承……”
顿了顿才神色复杂道,“教女无方!”
宋宜笑明白她的来意,沉默片刻,却是无奈一叹:“那天回来后,我也问过夫君,袁侯爷会怎么做?可夫君说他也不知道。”
“雪萼嫁的实在太早了!”卫银练替好友探口风的目的失败,神情微微一黯,叹道,“不然咱们还能打着看望她的旗号上门,但现在却只能来找你了。”
又说,“虽然说慕葶素得家里人宠爱,但闹了这么一出,即使蒋大人夫妇心疼女儿,她的嫂子们终究要说些话的,也不能怪诸葛奶奶她们,毕竟她们也有子女,得为自己的子女考虑。这是人之常情,蒋大人再偏爱慕葶,总也不能不管孙儿孙女们的前途了。所以如今慕葶的处境,实在不是很好。”
宋宜笑拨着腕上玉镯,过了会才道:“你也晓得,袁侯爷不是笨人,这些事情,即使没人告诉他,他自己何尝猜不到?”
卫银练闻言,默了默方道:“这么说,只能看他自己有没有良心了?”
“毕竟你就算现在逼着他娶了蒋姐姐,之后他心里气不平,对蒋姐姐不好,咱们能怎么样呢?”宋宜笑委婉道,“我不是不关心蒋姐姐,也不是怕替你传这些话给他,问题是,姻缘不是一时,是一世的事儿!倘若袁侯爷实在对蒋姐姐无意,倒不如,借此断了蒋姐姐的念想,这天下的良人,到底不是只有袁侯爷一个的,不是吗?”
只是她虽然用这样的说辞送走了卫银练,回头见到简虚白,却也道:“这回的事情虽然不是袁雪沛做的,可蒋姐姐到底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落到如今这名节尽毁的地步,眼下他要是继续袖手旁观,蒋姐姐不说这辈子就这么毁了,以后恐怕也要郁郁终生!”
简虚白在蒋慕葶与袁雪沛之间那当然是偏向后者的,所以他觉得这回的事情既然不是袁雪沛做的,那么即使蒋慕葶坏了名节,也没理由要求袁雪沛站出来给交代,到底婚姻不比其他事,勉强不来的——不过他知道妻子与蒋慕葶关系不错,若这话直接说出来,宋宜笑定然与他不依!
是以斟酌了下措辞,道:“这毕竟是终身大事,雪沛以前又一直没考虑过与蒋小姐结缡,如今事情才发生,总要给他考虑下——他也没说他要袖手旁观不是?”
宋宜笑想想也是,抿唇道:“只是也不知道他要考虑多久?眼下的蒋家,只怕是度日如年呢!”
不过这点宋宜笑却是猜错了——蒋家现在气氛确实比较紧张,但也没到度日如年的地步。
因为蒋寅私下召集儿子们议事时,开口第一句就是:“这回葶儿的名节固然是毁了,其实对于咱们家来说倒未必不是件好事!”
见几个儿子面面相觑,似有不信,他解释道,“这回的事情摆明了是代国长公主要揭发崔妃安插的那两个人,葶儿不过是被她看中成为幌子罢了!只是代国长公主寿辰上那么多人,凭什么挑葶儿做幌子?”
他长子蒋慕英下意识道:“是因为葶儿喜欢那姓袁的?”
“那姓袁的年纪轻轻又废了腿,除了一个世袭的爵位之外有什么?”蒋寅这两天正恨着袁雪沛,闻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道,“代国长公主算计了他又有什么好处?能动摇到太子的根基?”
他阴下脸,“是因为咱们蒋家!”
“爹的意思,是咱们家被盯上了?”蒋家当初就是因为子弟能干才出了蒋贤妃,蒋寅的几个儿子,自然不是庸才,这会被他一点,顿时纷纷若有所思——蒋慕英沉吟道,“是以,才连累了妹妹?”
蒋寅颔首道:“不错!”
“那到底是谁盯上了咱们?”蒋寅的次子蒋慕芳皱眉道,“若是代国长公主的话,就算妹妹被跟她夫家侄子锁在了屋子里过,可就姬明非那种人,咱们家怎么可能把妹妹许给他?若是太子那边的话,且不说那姓袁的到现在都没个动静,就算他来提亲,咱们也答应了,却也未必就要投靠太子吧?毕竟只要咱们不倒向魏赵二王,谅那姓袁的也不敢对妹妹不好!”
“自然是双方都盯上了咱们!”蒋寅嘿然道,“否则你们看这回的事情:起自袁雪沛治家不严,出大力气的是崔妃安插到代国长公主跟前的人,最后得利的是代国长公主——魏王、太子,哪一方清白?噢,魏王早先与赵王结了盟,宫里派人彻查时,苏皇后那边怎么可能不帮忙?”
蒋慕英兄弟几个听得面沉似水:“朝堂上的事情,男子之间解决也就是了,竟牵累到后宅无辜,岂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