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声对这些似乎十分习惯,当下直接走到一人面前,仔细查看着什么,黎清清也不懂,只能四处乱打量。
她还以为自己能帮到什么忙,结果进来以后才发现,是她想多了,这里面冷的不行,而这些尸体早就被人看过八百遍了,有什么东西也早就被人发现了。
黎清清冷的不行,却也强撑着,直到应飞声将所有尸体都看了一遍,才拉着她走了出来。
黎清清想问些什么,却看见应飞声好像在想事情,一时间也不敢开口,任由他拉着她继续往外走。
“秦大人,今日有劳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应飞声直接拉着黎清清出了大理寺,远远还能听见秦海的声音,“恭送凌王殿下。”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应飞声才松开黎清清的手。
黎清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连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已经有了眉目,只是还有些东西没搞明白,等我查清楚,就能查出凶手了!”
应飞声肯定道。
黎清清不解,那些尸体她又看不懂。
“他们的左手食指和中指都有厚厚的茧,这是一种武功招式,从这招式,就能看出他们的来路了!”应飞声解释道。
黎清清还是不解,她对武功什么的,也是一无所知,不过,只要应飞声能查出真相就好,这些她也不关心。
“能查明白就好。”
“嗯。”
马车又回到了凌王府,而应飞声一下车就去了书房,黎清清也只能跟过去。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应飞声的贴身丫鬟。
“陌尘。”应飞声轻唤一声。
陌尘应声而现出身形。
“去查查太子身边那个叫宁清的幕僚,最近去了哪些地方!”
应飞声丝毫不避讳黎清清,直接对着陌尘吩咐道。
“是。”陌尘应下,隐身退去。
黎清清明了,这陌尘应该就是应飞声的暗卫了。
说起来,她这两天在凌王府,那连云呢,难道也隐在暗处?
可是凌王府守卫这么森严,暗处的暗卫也不少,连云能不被发现吗?
还不待黎清清想明白,应飞声就告诉了她答案。
“你的暗卫没事,不过现在不在凌王府。”
黎清清鼻子一皱,有些不乐意了,这个黑心的男人!
应飞声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理她,好像他总有忙不完的事一般。
黎清清闲的无聊,自己在躺椅上坐下,胡思乱想着。
她来凌王府也有一夜加一个上午了,怎么丞相府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就算是因为黎清音失踪的事,无心管她,也不可能连她这么久没回去都没发现。
最好的解释就是,应飞声这个男人又做了什么!
不过黎清清也已经对应飞声开始麻木了,这个男人什么都能做到,解决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那还是一句话的事。
黎清清又迷迷糊糊的想着,明奕那个家伙好像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自从她不用再献血喂养换心蛊以后,就不用再记着十五了,自然也不会再有每月十五明奕去报道了。
一时间,还真把明奕给忘了,改天有空,一定要去明府看看她。
黎清清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最后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早上本来就起的早,然后又一阵折腾,再加上在冰窖里呆了那么久,受了些寒,黎清清早就累了。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慰,梦里不时有前世的姐姐和今生的姐姐,交替出现,黎清清的额间不停冒着虚汗,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应飞声本来还在处理琐事,直到黎清清的声响越来越大,他受了干扰才抬头看她。
这一抬头就发现了黎清清的不对劲,满脸潮红,额间还全是虚汗,嘴里还不停喊着“不要,不要。”
应飞声连忙起身,走到黎清清面前,试了试她的体温。
黎清清的额头烫的吓人,应飞声双唇紧抿,连忙叫人。
“余老,去请大夫来!”
一边将黎清清打横抱起回了他的房间,放在床上,又拿出干净的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虚汗。
不多时,余老就带着大夫一路小跑着过来,他心里急的不行,一路上根本不敢耽搁,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王爷这般焦急。
两人还来不及行礼,就被应飞声打断。
“快给她看看!”
应飞声吩咐道,连忙起身让开。
大夫在床边坐下,伸手给黎清清把脉,过了半响,才收回了手。
“王爷,这位小姐身子很虚,气血不足,前些日子应该是受了些罪,以至于身子虚弱过度,今日又受了些寒,这才病倒了,不过……”大夫吞吞吐吐道。
“不过什么?”应飞声追问。
“这位小姐的病并不严重,可是这身子却是被掏空了,只怕,活不了几年了。”
大夫说的极为艰难,应飞声身上的寒意随着他每说一个字,就越加严重。
大夫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坚持着开了副药方,然后嘱咐道,“每日两次,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应飞声接过药方,示意余老去抓药,大夫连忙跟着退了下去。
直到众人离开,应飞声才看着黎清清依旧潮红的脸,发着呆。
心里却是万分愧疚,黎清清之所以身子虚,还不是因为他之前让明奕每月一取血,可是他从来都没想到,黎清清的身体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想了想,应飞声也明白了,之前还不知道黎清清是阿梨的时候,他还质问过明奕,为什么黎清清还没有死。
的确,对于普通人而言,每月放血整整八年,是个人都会身体撑不住,只是黎清清有着清风楼的支持,还有着非白帮忙调理,所以才撑了过来。
可是也不过是多了几年性命罢了,虽然现在停止了取血,可是太晚了,黎清清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根本自己修复不过来,等待她的,只能是死亡。
应飞声不禁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狠到嘴角都冒血了,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因心里痛更胜百倍!
他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浑事!
应飞声现在还记得,之所以会对明奕下这种命令,不过是因为知道了黎清清是凤命。
是的,天机道长所谓的凤命,从来都不是黎清音,而是黎清清。
他的母妃当年死于天命,天机道长说是顺应天意,他不信,可他的确救不了母妃,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所以当天机道长说,黎清清是凤命的时候。
他就想,这也是天意么?那他就偏偏改了她的命运!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天意能不能逆天而行!
于是他派人传出黎清音才是凤命的传言,首先剥夺了她的凤命之身。
然后又派明奕去到丞相府,以救黎清音这个‘凤命’为借口,每月取黎清清的血,势必要她尝遍人间疾苦,他就不信,她受尽磨难,还能成为凤命!
后来他不再理会这件事,让她自生自灭,再后来,他就去了边关,更顾不上她。
直到他再次回京。
在城门口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那个天意认定的那个凤命!
可惜,她不仅没死,还活着好好的,父母疼爱,姐妹情深。
于是他告诉了谢于彤关于她的事,意欲让她代替谢于彤嫁给马良天,而另一方面,则是对黎清音进行煽动,让黎清音开始对她不满。
后来阴差阳错被赐婚,他则更是不屑,他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更何况要娶的人还是她!
可是碍于皇奶奶的事,他不好直接退婚,只得将她掳走,又派人放出她已不洁的消息,才得以让皇奶奶主动放弃。
他设计的一切都实现了,她名誉被毁,姐妹成仇,顺带还命不久矣,可是他现在却比谁都要后悔。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替她承受,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应飞声紧紧拉着黎清清的手,满脸的心疼。
他曾千方百计要她的命,现在,他只想费尽心思要她活!
她还有几年的时间不是吗!那他就用尽一切方法,救活她!
当余老煎好药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那个一向犹如帝王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手,满眼的愧意以及那快要溢出的深情。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王爷这般模样,不禁轻叹了口气。
王爷自从他母妃过世以后,就彻底变了个人,以前多么温和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
外人传言的凶名不过是王爷的表象罢了,希望这个姑娘,能让王爷恢复正常。
余老端着药走近,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殿下,药好了。”
应飞声这才醒悟过来,松开了黎清清的手,接过药碗。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老奴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余老这才看到应飞声的嘴角竟然在冒血,连忙说道。
“余老你下去吧,我没事。”应飞声摇摇头,眼神落在了昏睡中还十分不安的人儿脸上。
余老无声的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应飞声这才端着药碗一点点轻吹,直到感觉不烫手了,才单手将黎清清抱起,让她靠在他胸口。
“阿梨醒醒,吃了药再睡。”应飞声轻轻拍打着黎清清的脸庞,试图叫醒她。
“唔。”似乎是被吵到了,黎清清不耐的动了动身子,“不吃,苦……”
应飞声却不理会她的拒绝,小心的用勺子装了一勺子药汤,喂到她嘴边。
那辛辣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黎清清本能的抗拒,身子不停往后缩。
应飞声的眸光凝住,紧盯着某人因为药汤而泛着别样光泽的唇。
“是你自己不喝的。”应飞声喃喃道。
半响后,才自己喝了一口药汤,俯身吻住那粉嫩中微微泛白的唇。
唇舌相交,黎清清朦胧中只觉得一阵苦味袭来,本能就往后缩,却被什么紧紧抱住身子,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
“唔。”黎清清即使还不清醒,却依旧表现出对药的抗拒,一直苦着脸,直到那苦味渐渐散去,开始变得馨甜。
应飞声的本意是喂药,可是当他真的吻了上去,却开始欲罢不能了,怀中的人儿身上有着好闻的香味,像淡淡的梨花香,不仅如此,她唇中的滋味更是香甜,应飞声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黎清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紧紧追着她,可是感觉却很舒服,直到,馨甜中泛起了一丝咸咸的血腥味。
黎清清不满,这个味道她本能的不喜欢,无意识的用自己的舌头把某个东西往外顶。
“扑哧。”应飞声松开了黎清清的唇,看见她依旧伸着小舌头,往唇外顶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他刚刚吻得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唇角的血迹也被吻了进去,想来这个小女人突然的抗拒,就是因为尝到了血腥味吧。
不过,药还多着呢!
应飞声擦去嘴角的血迹,喝了一口药汤,再次吻了上去……
待一碗药喂完,应飞声只觉得自己都生病了,明明只是喂药,怎么目的跑偏了?
从来没有红过脸的某人,一瞬间满脸通红,连忙拿着药碗逃了出去。
待黎清清醒来,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了,正想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是哑的。
黎清清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银面黑衣男不会趁她睡着了,又要掐死她吧!
没办法,前两次的阴影太重了,也怪不得黎清清会这般想。
等脑子清醒点了,黎清清才发现应该不是,这又不是丞相府,凌王府的守卫可比丞相府森严多了,那银面男能进来才有鬼呢!
终于,黎清清悲惨的发现,她好像是病了。
刚刚想起身,就被一双手按住了。
“应飞声?”黎清清的声音有些哑,“你怎么在这?”
“你病了,别下床,要什么我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