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是澜哥儿的洗三了,方艾娘一大清早就在兴奋紧张中醒了过来,她焦急的等着焦氏派人请她去宴席。
她想的很好,就算她再怎么不受待见,作为澜哥儿的姑姑,她怎么能不在洗三宴上露脸?
结果方艾娘等啊等,等啊等,从清晨天刚拂晓,一直等到了日头高悬。
方艾娘都没有等到有人过来邀请她去澜哥儿的洗三。
方艾娘手心里满满都是汗,等的焦躁无比。
难道,焦氏还在记恨她?所以不愿意让她参加澜哥儿的洗三?
想到这方艾娘就委屈的很,澜哥儿都健康无恙的出生了,她怎么还这么小气呢?
方艾娘愤愤的跺了跺脚,看着日渐高起的日头心急如焚。
她袖子里那包堕胎药像是火石般灼热。
方艾娘心虚的跑到院子里看了一眼,碧水正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浇花,她穿的素净的很,头发只简单的挽了个小髻,看上去祥和又恬然。
只是,方艾娘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碧水就算是在那儿简单的浇花,一举一动间也漾着难以言说的风情。
“怎了了?”碧水发现了方艾娘看着她发呆,直起腰,把散落在鬓间的一缕头发撩到了耳后。
方艾娘愣了愣,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碧水这么简单的一个撩头发的动作,她都觉得好看的紧!
“没,没事。”方艾娘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她本来打算趁着洗三礼人多忙乱的时候,偷偷把堕胎药下到碧水的饭里,这样达成目的的同时也不显眼,即便有人怀疑到她头上也抓不到什么确凿的证据。
方艾娘想的很好,但今天中午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焦氏并不是不邀请她过洗三宴,而是她根本没打算给澜哥儿办洗三宴。
当然洗三还是要进行的,只是焦氏谁也没邀请,只简单的在家里人陪伴下给澜哥儿象征性的洗了三,全家人聚在一起用了个饭。
显然,方艾娘可不在焦氏的“全家人”范畴里。
方艾娘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了,她拉住院子里头那两个呆头呆脑的小丫鬟。
她们俩小丫鬟一个叫春兰,一个叫春梅。在方艾娘院子里这两三天,干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替方艾娘从跟碧水去厨房端来每天的份例菜。
方艾娘第一天见到那所谓的份例菜时,好悬没气得把那些菜连食盒一起掀了!
四素二荤一汤,两个人就吃这些?
当方艾娘忍着气问春兰:“你们是不是拿错了?……这是两个人的?”
她从前一个人带着丫鬟住的时候,她的份例就不止这些了!
春兰傻傻愣愣的,转头去问春梅:“咱们去的时候就是这些吧?”
春梅想了会,拿小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把桌子上的菜点了点,数过之后,又点了点头:“没错,四素二荤一汤。”
春兰春梅一副懵懵懂懂的小模样让方艾娘气到哑火。
她憋了憋,又憋了憋,才把满肚子气给憋回去。
再反观碧水,已经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吃了。
方艾娘还能说什么?!
其实认真说起来,焦氏倒是实在不算亏欠方艾娘,之前的时候,方艾娘的份例多,那是焦氏在特特照顾,眼下焦氏已经跟方艾娘撕破了脸,她也懒得再费心机,直接把方艾娘的待遇降到了普通客人的份上。
方艾娘还真没法说出什么来。
方艾娘拦住春兰春梅时,其实没打算从这两个呆愣的小丫头嘴里问出什么来,但她还是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问道:“今儿府里给澜哥儿办的洗三宴开始了没?”
春梅满是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疑问:“洗三宴?什么洗三宴?太太早就说了啊,因着澜哥儿是早产,不办洗三宴了。”
这话对方艾娘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没控制住,脱口而出道:“怎么能不办洗三宴呢?!”
春兰纳闷道:“回艾娘小姐的话,奴婢不知道。要不奴婢去替艾娘小姐问问琥珀姐姐。”
春兰嘴里的“琥珀”自然就是焦氏身边的大丫鬟琥珀了。
方艾娘一口气堵到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她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行了礼就下去玩皮绳了。
这可怎么办?
不办洗三宴,她哪里来得机会把堕胎药下到碧水的饭食中?
方艾娘急的团团转转。
碧水看了她一眼。
袖子里那包堕胎药似有千斤重,方艾娘垂下胳膊,在衣袖的遮掩中,紧紧攥住那包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