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氏的尖叫声,又响亮又尖厉,一时远远传出!
可在她的声音落下后,纵使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厢房里的,不管是猛然坐直的柳文景,还是站在角落里的珠儿,或是柳婧一行人,都只是不声不吭的,静静地看着她。
对上这样的目光,大张氏陡然慌了,她急急转向柳文景,朝着他叫道:“夫君,夫君,这些人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们一定是强盗,他们在胡说八道!”
四下,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直过了一会,柳婧才再次走动,她缓步走到了柳文景面前。
低头打量着他,柳婧慢慢取下了头上的纱帽。
她的面容一露,顿时这狭窄而空气浑沌的病房中,也是光芒一闪。对上柳文景看来的目光,柳婧小心地问道:“你姓柳?你叫柳什么?”
因为紧张,她的声音甚至有点僵硬。
柳文景还没有回答,一侧的大张氏已扯着嗓子讥笑起来,“喂喂喂,我说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冲到别人的房里,莫名其妙地胡说一通,现在,又想攀起亲来了?”转眼她又朝着柳文景叫道:“夫君,这个妇人定然是个疯子,快把她赶出去!来人!来人!!把这些疯子通通赶出去!”
她一边高亢的尖叫着,一边朝着柳婧冲去。可是她刚刚一动,便是嗖嗖两声,两个护卫站在了柳婧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而这时,柳婧还在低头看着柳文景,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偏偏这个时候,柳文景又嘶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一直楞着的珠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急急跑了过来,端过痰盂便温柔地拍起柳文景的背,让他咳出了喉中那口痰。
就在柳文景吐出痰,人也慢慢坐直时,只听得蹬蹬蹬一阵脚步急响传来,转眼间,小张氏,谢郎,以及谢郎的两个仆人急冲而来,在他们的身后,还在住在酒楼里的另几个客人。
见到来的是自己人,大张氏大喜,她连忙朝着柳婧等人一指,尖叫道:“这些人是匪盗,他们强闯进来欲对我夫妇不轨,你们快快把她抓起来!”话音一落,她又瞪向那谢郎,提醒道:“这些人强闯民宅,欲对我和柳郎不利,你们快快把人都叫过来,把他们抓起来!”
在她提醒后,谢郎身后的两个仆人迅速地跑了出去!
看到他们听话地去行动了,大张氏一阵得意,这时,她一眼看到外面,不由张扬地叫道:“啊,有官兵过来了!官爷来了就好!”她一个箭步冲出去,朝着外面的几个官卒挥着手帕扭着腰欢叫道:“几位官爷,你们快快过来,我们遇上匪盗了!”
听她说到‘匪盗’两字,那几个官兵速度加快,转眼便冲到了厢房外。
这时,柳婧还在看着柳文景,还在轻声问道:“你姓柳,你叫柳什么?”
被吵得晕晕沉沉的柳文景,把半边身子都放在阿珠身上后,正要回话,只见那大张氏又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她指着柳婧以及挡着自己的两个护卫叫道:“就是他们,官爷,就是这几人,他们都是匪盗,快快抓起他们!”
偏偏不管是柳婧,还是几个护卫都是气势不凡,就在几个官兵下意识的止住脚时,谢郎的两个仆人也带着下人们大呼小叫地冲了来。
闹哄哄中,经不起闹的柳文景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听着他喉咙里的痰咕噜咕噜的叫声,柳婧慢慢戴上纱帽,转过头来。
就在那两个仆人带着众下人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时,柳婧声音一提,朗声说道:“诸位,我们今天只是来凑了一个热闹!”她朝着那大张氏一指,笑笑着说道:“我们只是无意中听到这个妇人说,等她丈夫一死,她就杀了婢妾,夺了那剩下的四分之一财物……”一席八卦引得所有人一静,令得准备离开的人也不离开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柳婧朝着慢慢退入人群的谢郎身边的一儿一女一指,又道:“哟,杀婢妾还是小事,那一对儿女,原来还是这妇人与她那奸夫生的……”
四下哗然一片!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种奸夫yin妇的故事,永远是最有吸引力的。
于是,柳婧声音一落,该走的也不走了,远处的人也朝这里围来。
大张氏被无数双目光盯着,一时骇怕到了极点,她跳了起来指着柳婧尖叫道:“你血口喷人!”
叫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已是泪水滚滚,伸手指着柳婧,她哽咽道:“不就是我曾经得罪过你吗?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恶毒的咒骂我,编排我?”
说到这里,她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满面泪水还不打紧,大张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全不顾体统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