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蝶儿重新躺下,还动了动身体,变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目假寐,不再理两个丫鬟。
心里想的是,或许是这丫鬟常年在这邪宗里呆着,见多了惨绝人寰的事,脑袋吓出了点毛病吧。何必跟她较真?
那两名丫鬟起初神情还有些紧张,见鱼蝶儿似乎根本无意追问,还一副要睡的样子,二人才暗自松了口气。
本来没想到能睡着,却出乎意料的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叫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站着两个人,一位老者,另一个是楚枫。戴着面具的楚枫。
“封老来查看一下你的伤势。”楚枫见她醒了,开口解释道。
鱼蝶儿也没作声,任由那位被称作封老的,给她口中放了一粒药丸,入口却是甘甜,一点苦味都没有。在口中融化以后,还有丝丝冰凉的感觉,舌头的难受感觉也减轻了不少。
查看她的手腕时,封老眉头一皱,“你的手是不是乱动了?”
楚枫眸光一凝,向鱼蝶儿的手望去。手腕处缠着的白色纱布,竟透了点血色。虽然只是一丁点儿。可是也摆明了肯定是碰到了,而且还不轻,才导致成这样。
他心里顿时刺痛了一下,又急又恼的情绪瞬间弥漫上来。
“不是再三跟你说了,不要乱动那只手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话一出口,楚枫才感觉到他的语气竟不由自主的变凶,跟他心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此时他有一种想解释一下的冲动,可是却说不出口。而且屋内还有旁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需谨慎。方才若不是情急,或许连那些话他都会思量该不该说。
连封老都惊诧于他语气的凌厉,转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听你的?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鱼蝶儿唇角竟泛出一缕浅笑,淡淡的。
她的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之意,也刺痛了楚枫的眼睛。
是拜他所赐,没错。可他又何尝没后悔呢?他的出身无法选择,他所做的事也半点由不得他。就连现在,想要说些自己想说的,都不行。
人心险恶,莫说一个宗门,就是一个阁,都是一个江湖,谁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说出口的话,是否会在下一刻就传到另一些人的耳朵里。
他看向屋内两名丫鬟,厉声道,“让你们好生看着,你们就是这么看着的?好不容易醒来了,若是再出了差池,圣主那里,你们担待的起?”
“阁主饶命。”
“饶命啊,阁主。”
“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一刻也没离开过,姑娘她一直在床上躺着的,不知道怎么会伤着了。”
两个丫鬟惊慌失措的求饶。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鱼蝶儿连床都没下,怎么就伤到了?她们是真的不知道呀!仔细回想一下,好像鱼蝶儿曾坐起身了,难道是那时候碰到手了?
“还不滚出去!没用的东西!”楚枫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恼恨。将那两个丫鬟哄赶了出去。
封老一言不发,沉默着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给伤处重新上了药,换了新的纱带。
“这两天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不用太担心,只要别去动它,按时换药。大概半月时间也就能活动了。”封老对他的药还是有自信的。
“有劳了。疼我能忍,再怎样也比不过它断时的疼。”鱼蝶儿依旧淡淡的。
“过些日子如果发痒,便是愈合的差不多了,届时不要去挠它。这有支药膏,痒的厉害时涂上一些。千万不可乱动了。否则骨头愈合不好。虽然我这些药都有奇效,但是毕竟是断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用了这些药,不需要一百天,但最近这一月半月的,一定要注意好了。”封老嘱咐了一番,便离去了。
临走时他对楚枫说,“既然她醒了,老朽待会便要到圣主那里一趟。”
楚枫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鱼蝶儿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不过她倒是很感谢那位封老,看得出他是个和善的老人,虽然他也是这宗门里人。可是她却能感觉出不同。只是他一片好心交代的那些,却未必用的上了。
一月半月?她能活几天,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实鱼蝶儿都奇怪,既然没死成,不是应该继续对她审问,严刑逼供之类的吗?还这么为她治伤,有必要吗?
治舌头的伤有情可原,为了让她说话。不会说话怎么招供呢?可是手上的伤还这么认真的治,着实是难为他们了。或许是那位封老比较仁慈吧?连一个将死之人都要好生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