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专注处理着伤口的童熙,突兀听见这话,手下力道一个失准,纱布打结时力大了一分,顿时有血渗出来。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三两下解开纱布,给他换了新的。
廉榆阳不动声色,别有深意的挑了下眉角。
寻常的女孩子,别说是枪伤,看见血都会哇哇大叫,童熙居然不慌不乱的给他取弹包扎,这样的事情明显不是第一次做。
童熙抬眸,正对上廉榆阳幽深的瞳仁。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童熙的手还停留在他胳膊上,此时被他凝视着,指尖像是触电一般,酥酥麻麻,急忙将手撤离。
她抿着薄唇什么也没有说,背过身去收拾一片狼藉的茶几。
“我只能简单的给你包扎一下,枪伤不能一期缝合,如果你有私人医生,可以让他给你处理。”
廉榆阳取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没有点燃,他朝童熙示意了一下:“介意吗?”
“你请便。”
童熙站起身,把刚才用过的所有东西,包括酒精灯和没有拆开的棉团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反正这些东西,以后再也用不上。
廉榆阳垂眸敛目,含着烟蒂吸一口,隔着指尖袅袅拂面的白烟,视线落向垃圾桶里,沉稳深邃的眸子轻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在额前,无声的笑了笑。
看来,童熙这个小妮子,不简单。
童熙洗完手出来,蹙眉盯了廉榆阳一眼,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水染红,左手臂的袖子被剪刀开到了肩膀,残破的挂在肩胛。
此时他侧身而坐,一只腿曲着,一只腿伸直,一米九几的个子,陷在单人沙发里有些逼仄了,也正因为他挺拔修长的身材,即便一身狼狈,依然掩盖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和成熟气息。
童熙看得有些呆了,回过神来,礼貌的把视线落往别处:“我这里没有男装,你休息一会就离开吧,那些人应该不在楼下了。”
廉榆阳抬头,恰好吸了一口烟,他薄唇紧抿,烟雾从两个鼻孔悠缓的溢出,一双迷蒙的湛黑瞳仁凝视着童熙精致白皙的小脸儿。
“童小姐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
童熙摊开手,“我也不太好留你吧。”
“可是你却敢把我带回家来,我中的是枪伤,你胆子倒是挺大。”
童熙眉心微拢,没有接话,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对于枪伤,她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多年前裴堇年还没有洗白,童熙给他取过不少的子弹,早已经从最开始的哇哇大哭修炼得沉稳不惊。
刚才廉榆阳问她为何知道处理枪伤的办法,她不想回答,牵扯了裴堇年,哪怕只是回忆,她也不屑于提到嘴边。
廉榆阳也不逼问她,整个后背卧进沙发里,两臂往旁侧撑开时,挺括的领口被拉扯开,隐约可见衣服下肌肉线条分明的紧实胸膛。
他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本就没系,浑身完全的放松下来,身上这股铁锈味在鼻尖持续放大,他捏住半边衣领,往旁一扯,扣子随着拉扯力飞溅而出。
童熙眼皮狠跳,“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