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突然凑近顾朝曦说的。
他是笑着说的,顾朝曦看到了对方浓墨般的瞳孔中透出的失望和痛意,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位一样,动弹不得。
“可是殿下,我忍不住怎么办?”顾朝曦趴在轿子窗上看向了他,握紧了掌中的药瓶。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冷冰冰的样子了,好难受!
豫王转身的时候,脚步一顿,“本王不需要!送豫王妃出宫!”
说完,豫王抬步朝着太子走了过去。
“娘娘!”银耳心疼的呼了一声。
顾朝曦急忙别过了头,“好了,走吧!”
这边软轿被抬了起来,那边宁王看到走过来的豫王,叹了口气,“你都和弟妹说了什么,我看到她都哭了!”
豫王猛地转身,只看到软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顾朝曦回了豫王府的时候,就看到大门口两方对峙着。
“娘娘,是听风和夏桑!”凝安急忙说道。
夏桑看到了马车回来,急忙抬步过去,“娘娘!”
车夫搬出了矮凳,凝安和银耳将顾朝曦扶着下了马车。
“豫王妃娘娘!”听风快步走了过来,看到顾朝曦时候吓了一跳,这浑身是伤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大人也不好过。
盛京之中的流言甚嚣尘上,甚至还有人若有若无来探听虚实的。
大人全都以豫王妃只是为了救他这个义父,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一口咬定的是,顾朝曦只是性子跳脱了一些,却绝对没有红杏出墙这种事。
可听风看的出来,大人这几日还是有些寝食难安的,因为此事担心豫王妃在王府之中被为难。
今日一看豫王妃这个样子,人整个瘦了一大圈,下巴也尖了不少,脸色苍白,眼眶通红,最重要的是走路一瘸一拐,胳膊也受了伤。
莫非是被豫王殿下苛待了吗?
“可是我义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顾朝曦看向了听风。
听风楞了一下,因为虽然豫王妃娘娘的确认了自家大人为义父,但是他几乎没有从王妃娘娘口中听到“义父”这两个字,她基本上都是称盛大人的。
果然是被豫王殿下苛待,所以小心翼翼起来了吗?
“娘娘,我家大人的毒解的很快,太医来了好几拨,说再服用三次,毒就能解了!”听风跪下来朝着顾朝曦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豫王妃娘娘救了自家大人的命,所以他亦是感激娘娘,这才来看看娘娘是否安好。
大人这几日不敢前来,就是担心会弄巧成拙,但是听闻今日豫王妃能出府了,大人犹豫了许久,才让他来确定一下豫王妃的情况。
“盛大人的毒能解,那我家殿下和娘娘就能放心了,好了,你想要亲眼见到我家娘娘,亲自传达了盛大人的谢意,已经够了吧!”夏桑脸色有些难看。
方才娘娘没有回来之前,他就想赶走这个听风,可是这个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都是赶不走,一定要见到娘娘才罢休。
夏桑这时候看向了顾朝曦,就担心王妃娘娘一个于心不忍,又想要去见那盛如清了。
听风没理会夏桑,再度给顾朝曦磕了一个头,“娘娘受苦了!”
顾朝曦有些头晕,看向了听风,这时候才发现听风时不时地扫过街头一个角落。
抬眸看了过去,顾朝曦就看到了一辆十分普通简陋的马车中有个高大的人影,影影绰绰地露出了半张脸,赫然是盛如清。
他竟然亲自来了。
“让你家大人好好休息吧!”顾朝曦看了一眼听风,抬步进了豫王府。
先去看了一眼小郡主,顾朝曦没有回寝屋,去药田采了一些药,做了一些药膏,然后连同药膏和方子交给了徐大夫。
如果是她给的,豫王肯定不会用。
这几天她听的最多的就是,本王不信,本王不需要……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
豫王回到豫王府已经入夜。
常青侍奉着豫王殿下更衣,豫王眸光落到了书桌上,“本王的酒呢?”
常青支支吾吾起来,结果被豫王一个眼神扫过来,垂首道:“是娘娘带走了,娘娘说殿下手受伤了,不宜饮酒!”
豫王正要开口,常青又说了,“豫王府中的酒,能砸的娘娘已经全都砸了,殿下书房里的这几坛子酒因为是老豫王殿下留下的,娘娘才带走了!”
“本王的书房,什么时候准她擅自做主了?”
豫王的眼神如同刀锋一般,常青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冷汗涔涔,“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常青大气不敢喘一下,他是真的察觉到殿下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