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
豫王被人搀了一把,却还是抵不过这股困倦,今日的两个时辰竟过的如此快。
再度醒来是坑杀万人的第二日了,整个池城都冒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哪怕是己方军营,也没了破城的喜悦。
虽然征战沙场数年,早已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也知道对方该杀,可是这样残暴的方式,他们还是被惊到了。
无奈军令如山,让他们活埋,他们就活埋。
“来来来,买定离手!”
豫王刚到了靖阳的帐篷,就听到了这一声豪迈的男声。
守卫帮他撩起了帘子,豫王就看到主帐中万分热闹的一面,几个将军围坐在桌前,靖阳这时候抓起一张银票,抬眸观察着摇骰子的那个将军,然后将银票放在了大的位置。
豫王怔了一下,观察过了她的神色,这时候从怀中摸索了一下,发现了一张小额银票,放在了小的位置。
靖阳意外地看了眼盛如清,其实盛如清进来之时,她已经发现他了。
众人也意外地看着盛如清,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更别说盛如清还参与进来了。
“老梁,啰嗦什么呢,快掀开!”靖阳没再去看盛如清,看向了梁将军。
梁将军对上公主的目光,眸光微闪,嘿嘿一笑,然后拿开了杯子,骰子上的数赫然是两点。
这个时候跟着靖阳买大的人不少,顿时都输哭了,“公主,您这是第五次输了,您不是说您让皇城中的赌坊输的都关门了吗?”
“今日手气不好!”靖阳看了眼收走她银票的盛如清,还是忍不住要瞪他。
紧接着又三把,她照样输,奇怪的是盛如清总是买她的反面,然后一直赢,众人这下知道赌神是谁了,全都一股脑的跟着盛大人买,没多时,哭的就只有公主了。
粗略算了一下,他们都多多少少赚了个几万两,公主都输了十多万两银子了。
这特娘的都顶他们七八年的俸禄了。
靖阳坐在椅子上,拿着折扇扇着风,显然是因为输了太多银子,郁闷的很。
“等那邱国老皇帝将降书送过来,凯旋归去之后我便要请将士们喝酒,就说是从长公主这里赢过来的!”梁将军哈哈大笑,几个将军附和着,说一定如此,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肉!
待所有人都离开,几个眼生的内侍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走。
靖阳瞥了眼豫王,“没想到盛大人赌术不错,还当盛大人这辈子都没去过赌场呢,是本宫小瞧你了!”
“倒是没什么赌术,买你相反的赌注便好了,毕竟公主联合梁将军故意输银子给大家,跟着你买肯定赢不了!”豫王从怀中拿出银票,放到了桌上。
一开始他的确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单纯买了她的对立面而已,只是没想到,她次次都输,再加上她频繁和梁梁军对眼色。
摆明了就是梁将军出老千了,她是故意输银子给众人的。
“这样便好受一些了吗?”
豫王扫过整个帐篷,并未看到皇帝。
或者说,皇帝达到了他要的目的,大抵是离开了。
虽然她现在不认识他,可毕竟是他的女人,他怎么会不了解她。
她的确会杀人,的确不会心慈手软,却也做不出活埋万人的做法。
所以他昨日从城门奔回来,就看到她醉的不省人事,小皇帝守在一边,她都醉成这样了,怎么下令?那很明显,由她身边的内侍下令,顺理成章!
所以他猜测,要活埋万人的,不是她,而是小皇帝。
靖阳眯着眼看了眼盛如清,突然伸手去摸他脸颊边缘,光滑,什么都没有。
她听闻有江湖奇人能做什么人皮面具,但是从未见识过,如果不是太光滑,她都怀疑这个盛如清是假的了?
还是说,经过了一夜,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毕竟昨日他知道自己活埋了那么多人,脸色冰冷,好像如果她不是长公主,便会将她这种祸害给手刃了。
结果今日过来了,不止参加赌局了,甚至还关心她的心情。
“不论我昨日说了什么,都是我在不冷静之下说的话,公主莫要当真!”
发现她怀疑他的身份了,豫王推测也许是真正的盛如清醒了,无法接受那么多人被坑杀,所以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无碍,本宫觉得盛大人说的很对,生杀大权掌握在本宫手中,本宫想要杀谁谁就要死,这正是本宫喜欢的!”靖阳挑了下眉梢,笑吟吟地看了眼豫王。
“昨日公主醉酒,微臣好像在营帐中见到了圣上……”豫王揉了揉眉心,眸光微闪。
靖阳微微一怔,昨日盛如清可没说见过小皇帝,只字未提,本来听闻盛如清闯入过营帐中,还以为他会认出小皇帝,可是昨日他不曾说过,震怒到了极点。
现在为何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是盛大人看错了,这里兵荒马乱,本宫怎会带着他来涉险,且皇上还要坐镇朝中,本宫想到了,昨日是盛大人同本宫喝的酒,本宫都喝醉了,更何况盛大人呢?你是喝多了,日有所思醉有所梦了吧!”
豫王:“……”
即便是日有所思,他也不会思到皇帝身上……
他现在已经是笃定,活埋万人这件事是皇帝做的,还是趁着她醉倒之后做的,她能如此放心的醉倒,怕也是对小皇帝没存戒心。
所以他不知她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被小皇帝狠狠坑了一把,背叛了一把,还要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面对众人的不解和惧怕,还能做到云淡风轻的和他调笑。
以她的性子,怕是都能将小皇帝吊起来打!
靖阳没什么心情同盛如清调笑,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邱国国主亲自过来送降书了。
毕竟南晋军队再打下去,老巢就要被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