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拙虽然身在京城,却很少见到皇帝,所以,对于穆月白的毫无征兆的突然传召,他感到颇为惊讶。虽然襄王叛乱的消息还未传出,但夏守拙仍然隐隐察觉到京城戍卫有些异动,只是不知道这与穆月白要见他有没有关系。
穆月白召夏守拙来的目的是要他站好自己的立场,不要妄图与襄王等人通气,因而,夏守拙一到穆月白面前就被侍卫扣住了。
他完全没有明白过来,“皇上,微臣犯了何罪?就算是君要臣死,也总要有个罪名呐。”
穆月白伸手示意侍卫放开他,然后对他说道:“襄王叛逃了,你可知道?”
“啊,这臣如何得知?原来京城的变动是因为这个。”夏守拙小心地观察着穆月白的神色,佯装惊讶。
“那琩州牧谋逆之事你又是否知道?”
如果刚才夏守拙还能算作镇定的话,这下他可是被吓到了。毕竟魏礼则是他的亲家,他谋反可是会牵连夏家的。而且,他对此事的确也不是一无所知。他虽然不参与,却选择了默认魏礼则的行为,并打算不阻止他的人马进入珒州。
“皇上,臣,臣确实是不知啊,皇上。魏家与夏家虽是姻亲,但臣绝不可能因此而弃忠背主包庇魏家的,他们所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啊。”
穆月白道:“那好,朕姑且信你一次,但你也该表示一下你的忠心。琩州军马恐怕不日就将到达珒州,朕要你去珒州边境督战,全力阻止他们接近京城。另外,朕要提醒你一下,两边倒的人是不会从任何一方那里得到好处的。想要保全自己,最好还是选好阵营。”
夏守拙忙叩首答道:“臣遵旨。”
穆月白道:“那你回吧,今日就整装出发。”
夏守拙起身擦了擦额头,躬身退了出去。
穆月白派他去督战并不是真想靠他立什么功,而是他不允许夏守拙这种想坐山观龙虎斗,哪边赢就站哪边的两面派的存在,所以他才想把这个老狐狸逼到老虎面前与之敌对,让他无路可选。
只是,不知琩州的军队到哪里了。听襄王的口气,是有十足的把握的。琩州军想要到达京城,从珅州走是最好的,但穆月白至今都没有接到珅州来的关于有大批军队正在行进的消息。虽然他已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付韬,让他时刻注意魏礼则的行动,但恐怕为时已晚。魏礼则掩人耳目的功夫真的就做得这么好吗?
穆月白自然想不到珅州盗贼的行动便是襄王暗中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珅州,让魏礼则可以趁机从珅州边境绕到珒州,不然石宽哪能一下就实力大增,把珅州牧付韬逼得去向琩州求助。之后,他们再通过夏守拙开一点方便之门,便可直达京城。京城禁军之中又藏着不少襄王的人,届时里应外合,攻下京城可谓轻而易举。
这当然是襄王的计划,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计划得再好也免不了有些意外情况的出现,比如夏守拙的“叛变”和殿前指挥使被扣。
穆月白昨日一回来便让人在夜里将殿前指挥使秘密扣押,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参与了襄王的叛乱,但此刻不能有任何差错,所以宁可错杀一百,不可轻放一个。而且据曹洪的观察,他这两日确实有调兵的行动,被扣押时还奋力反抗,可见此人的确是有问题。不过,除了他以外,穆月白也没查出禁军中还有什么人是襄王安插的,必须格外小心。
处理完这些事,穆月白觉得心里有些累,便想去见柳心言,回宫之后他还没去看过她呢。
柳心言在宫里只待了一天就已经无聊得快要发霉了,她既不能随意乱走,又不能干活,也没人可以说话,都是问一句答一句的。虽然宫里的一切装饰物件看起来都好值钱的样子,但她刚经历了被人绑架还差点被杀死的倒霉事,因此无心在意这些。幸好还能找本书看看,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穆月白独自走进柳心言房中,柳心言彼时正坐在窗边看书,两名宫女陪侍在侧。春日的阳光柔和地从窗外透进来,为这幅景象添了几分温暖。
宫女见穆月白来,忙行礼说道:“参见皇上。”
柳心言听见宫女的话,也放下书站起身准备学着宫女的样子拜礼。对于“皇上”这个称呼,她还是有些陌生的,一时没把它跟穆月白联系在一起。
穆月白见状,快步走过去将柳心言扶住,“不要对我行礼。”
柳心言双膝还未蹲下去,抬眼见到熟悉的面孔,不犹地楞了一下。这个人是穆月白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