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人的雕像,被丟波双臂横抱在怀里,那个女人背对着我,也看不到她的面目,可是从她背部那曼妙的线条推断,这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
而沙朗和琪琪格他们的反应,也让这个女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石像,就是阿幼丹!白苗的圣女!
本来站在洞口的圣女雕像,忽然跑到了恶魔丟波的怀中,这实在是一件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我还在沉吟,那些苗人已经因为圣女被辱,而变得失去无法克制了。
沙朗振臂一呼,苗族战士热血沸腾的响应,这次不用琪琪格翻译,我也能猜出他们的大概意思了。
不外乎就是夺回圣女,消灭恶魔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永生无法忘记的,极度震撼的一幕。
一个苗人战士,跪在了岩浆坑前,另外一个苗人,走到他的身边,扬起刀,用力砍向他的脖颈。
那个苗人战士的大好头颅飞旋着离开身体,我甚至看到了他嘴角释然的微笑。
鲜血从他无头的脖腔里冲天喷出,沙朗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青色的竹杖,指着那人的身体,嘴里念念有词。
那人的鲜血流淌,竟然在岩浆的上方蔓延向前,那个斩杀了他的苗人战士,竟然沿着流淌的鲜血,步虚凌空,整个人来到了岩浆坑的上面。
热气蒸腾,他身上的皮肤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须发卷了起来。
可是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反而充满殉道一样的狂热。
他走到鲜血的边缘,跪了下来,又有一个战士大步而上,一刀斩掉他的头颅,后面的沙朗继续把他的鲜血变成血桥,下一个战士走尽之后,再次跪了下来。
就这样,一共八名战士,用自己的头颅和鲜血,换来了一道划空而过的血色长桥。
我亲眼目睹了这样悲壮惨烈的场面,只觉得胸口一股气血不停的翻涌。
我见惯了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何尝见过这样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若是知道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那些苗疆战士眼里含着热泪,大踏步的通过了血桥,向着丟波的雕像跑去,场中只剩下了我和沙朗还有琪琪格。
沙朗在用尽全力维持那座血桥,他老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刻满深邃的痛苦,他消瘦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浑身将他全身的衣衫打湿,他摇摇欲坠的,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下,我用力攥紧双拳,心里祈祷着,他千万不要有事。
一只冰冷的小手,忽然抚|摸上了我的脸颊,我转头一看,琪琪格痴痴的看着我,眼里的表情无比的复杂。
我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极度不祥的预兆,可是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动作,琪琪格忽然凑过头,吻}住了我的双唇。
她的唇瓣柔软,带着一股腻人的甜香,我的脑子里面轰了一声,只觉得浑身的气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软软的倒在琪琪格的怀中。
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老人,出现在了沙朗的身后,他伸手卡住了沙朗的脖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几乎就在同时,那些苗疆战士脚下的血桥,轰然破碎,点点散碎的血珠在岩浆的热气中迅速蒸腾,苗疆战士们凄厉的惨呼中,纷纷坠入了岩浆。
红色的岩浆迅速吞没了他们,这些铁血男儿,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没有,就消失在了血色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
琪琪格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脸上,冰冷滑腻的,像是蛇的身体。
“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了……我若不是在黑苗学艺,怎么会认识阿桑……”
我死死瞪着琪琪格,胸口一股翻涌着,让我整个人都快炸裂了,我就是再蠢,也能想到了,为什么我一出山就能看到白苗族,肯定是琪琪格和黑苗族勾结着。
他们想做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痛恨这种被利用的感觉!
极度!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