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奇与意清深夜出现在扬城的街头,凌寒不由得心头起疑。他回身按住陆曼卿的肩膀:“你在这儿等我。我家里电话你知道,一旦有情况,用咖啡馆电话给我大哥打电话。”
陆曼卿点点头应承下。
凌寒阔步走进酒馆,然后点了酒,又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包间。天色已晚,亮灯的房间都不多,不费力,凌寒就找到了意清与楚奇的房间。
房间不是很隔音,凌寒就在隔壁房间偷听。
“听说这几天扬城军搜检军营里头的鸦片,我们现在走这么多的货,能行吗?”
是楚奇的声音。
“他们现在只顾上搜检军营,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贩运走货的道儿呢,先走一笔你们不是落袋为安吗?我这边自有法子化整为零的销出去,你们怕什么呢……”
一个中年的略带苍老的声音。
“八十万的货可不是小数儿啊,我们手里的差不多都得搭进去。就是之前也没有一把这么大单子的……”楚奇还是犹豫着。
“要是你蓝帮的楚爷都不敢走货了怕也是没有哪家赶走货了……您怕啥,您要应了,我先付十万的定金,只要货到了,隔天全部到账上。没人敢黑蓝帮的钱……”
“当然不是这个,我是怕沐凌晨他们有什么动作……”楚奇竟然是个很小心的。
“他们现在抄检的厉害,回过神儿来就真不知道有什么动作,但是,还没有那么快!我就得赶紧屯起来货才安全!这事儿,楚爷,越来越好啊!要是真拖延了,别说您不敢走货,我也不敢收了……”
那个中年的声音道。
似乎是这以退为进,逼了楚奇一步,楚奇应下。
“楚哥,咱们身价性命……”是意清的声音,有些迟疑和含糊。
“干的就是这个买卖。要想赚大钱,就得这么来!”楚奇的声音果断起来。
隔壁偷听的凌寒眉头紧皱。
凌寒对楚奇贩鸦片没什么意外,这一两天审讯那些偷偷开烟馆子的商贩的时候,他们就说,这大烟八九成是楚爷的,凌寒便也猜到了楚奇他们了。可是,意清竟然跟楚奇混在一起在扬城贩鸦片,这也是太匪夷所思了。
“烟土分三批,第一批到朔州,第二批和第三批隔天到扬城……”楚奇仔细的说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派专人于货到两个小时之前通知您。”
他们做的竟然是如此的谨慎。
看着他们商议完毕,起身离开,凌寒也结清酒钱,出了酒馆。
陆曼卿在咖啡馆,两手抱着咖啡杯,靠着玻璃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咖啡馆的门有弧线,正好可以看到酒馆的门口。
凌寒就在门外冲陆曼卿招手,让她上车。
陆曼卿、程柔与军医在军营协助吸大烟的士兵戒除烟瘾,凌寒却忙于协助省政府和警察局查抄贩卖鸦片的事宜,不常回军营。
凌寒现在是贸然找楚奇或者买主都毫无意义,没有人赃俱获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凌寒查到那一日跟楚奇见面的是本地的商人唐波,他表面是经营着正经买卖的商人,实际上是以鸦片牟利的。凌寒安排人跟踪唐波和靠近唐波身边的人,可是,他是一个社会活动非常频繁的人,他经常接触的有扬城的官吏、正经的买卖人,也有他的布店伙计,他本人常常出入各种茶馆妓院,身边人太过繁杂。要想跟踪到他接触的全部的人又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一排查去分析谁是替他与楚奇串通消息的人,一时间也很困难。
左思右想,凌寒把电话打给了云清。
云清对凌寒的消息格外的震惊,但是,凌寒说的确凿笃定,他也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云清听由凌寒的安排,给意清打电话,让意清去上海著名的银楼买了昂贵的蓝宝石胸花送到扬城凌寒的府邸,要求他今日之内必须亲自送到,因为是凌寒的恋人到扬城,正巧赶到生日,云清要尽一份心。意清在电话里唯唯诺诺的推脱着,又在云清微怒的询问中保证自己会买到首饰亲自送到的。
云清再回复凌寒,更多了几分确信,声音又低沉了一些。
“云清哥,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教导意清的。这件事不会牵连他太深,事了之后,我亲自送他回奉天!”
凌寒道。
“不是牵连他,是他自己不要命的犯浑,你不必护着他。有什么事儿随时跟我联系!”云清叹息。
凌寒告诉罗嫂今天是陆曼卿小姐的生日,所以饭菜要隆重一些,他又特意定了生日蛋糕摆在了客厅,然后自己就好整以暇的在客厅看报纸。
倒是凌华坐不住,一定要凌寒去买礼物,凌寒连连说礼物已经买好了,送人之前谁都不给看,把大姐糊弄过去了。
凌华表示自己对陆曼卿很满意,看陆曼卿也很喜欢他,干脆就直接求婚才好。凌寒无可奈何,只能胡编理由说没有见过对方父母等等糊弄大姐。凌豪对三哥突如其来的女朋友虽然诧异却也很是喜欢,想着的是凌寒不必因为那个舞女的女朋友再被大哥苛责了。
倒是凌言,却并不信,抓了凌寒审问。
“你这是闹的什么鬼?你什么时候喜欢的陆医生?”
“难道就只能苏卓然喜欢她,我便不行?”凌寒故意开玩笑。
“这跟苏卓然没关系,我看陆医生也对你有情义。不过,我倒不觉得你对陆医生有什么想法。这是在我们家,陆医生是姑娘,你别胡来!”
凌言警示着他。
凌寒连连鞠躬:“我二哥最是知己。”凌寒简略的把算计告知了凌言,凌言无奈的拍凌寒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