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檀那寒若秋水的眸子,泛着盈盈地笑意,温柔地拭去他脸边的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你适才不是还在屋里?何时出去的我竟不知道?”
萧谡如只是痴痴地望着他,重逢的喜悦,已经令他分辩不出楼檀言语里是何意。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唯有如此,才能驱散五年的分别之痛。
“檀郎!檀郎!”
楼檀疑惑地擦拭着他源源不断的泪,柔声的安慰,“我在这里,谡如,你别哭,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伤心了?……”
“檀郎,这些野菜……”一把声音插入两人的絮语之中。没惊动两人,倒是先惊着了旁观的小白泽。只见茅屋的门随着声音“吱呀”一声开了,有个男子端着簸箕走出来。布衣素袍,眉含风情,亭亭而立,正是萧谡如。
谢瑾宸他们到汝南郡的小村庄,落下云头来,就看到萧黍如,正禁疑惑谢胤为何找他来找萧黍如。就听老凤凰吃惊地道:“怎么会有两个萧黍如?双胎胞么?”
他们这边讨论着,篱外篱内的两人已是四目相对,有着同样的身材、同样的长相,同样惊诧的目光,不同的是篱笆里的那个还带着慌乱。
萧谡如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如遭五雷轰顶,血肉模糊,魂飞魄散。所有的一切,他敢想的,不敢想的,都在这一眼中昭然若揭!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最最痛楚的,不是与所爱之人分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是被最最亲近之人背叛!
他们心如明镜,楼檀却一片茫然,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亦是茫然,“你们……你们两个……怎么会有两个谡如?”
他看到篱外的谡如定定地望着篱内的谡如,篱内的谡如也定定地望着篱外的谡如,眼里均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脑子更是乱成一锅粥。
良久,篱内的谡如垂下眸来,而篱外的谡如疑惑地唤道:“姐姐?”他如仔细地打量着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变成男子?”
老凤凰扑腾着翅膀,“萧黍如不是女的么?女扮男装?”
小毛驴道:“安静地看戏吧。”
楼檀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脑海一片凌乱,“你们俩……你们俩到底谁是谡如?”
端着篱内的谡如忽然笑了起来,凄凉幽婉,好似零落风中的枯叶,“檀郎,与你洒扫庭除,晨夕相对的,是我啊!”
楼檀的眼神晃了晃,有些惭愧。他悄悄地看了看他,惊诧地发现他眉眼间竟带着风尘,有些陌生。他又望望篱外的谡如,神情清许、皎若月华,只觉无比的熟悉。可篱内的这个明明穿着他置办的衣裳,怎么会不是他的谡如?如果他是那么篱外这个又是谁?
他心头疑窦众生。萧黍如与萧谡如是双生姐弟,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只是萧黍如眉含风尘,倒与篱内这个相似。可萧黍如明明是女子,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人却是个男子。如果他是萧谡如,那篱外这个又是谁?他与心仪之人如此的相像?
楼檀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你们俩到底谁是谡如?”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