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反射在公安局门口那个巨大的警徽标志前熠熠生辉,直晃的我目眩神迷。
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和三岁女孩被烧成一团的小小尸体闪烁在我的脑海里。
脱下警服已经十年有余了,我一直不曾忘记警徽的模样,国徽,盾牌,长城,松枝组成了它的整体图案。
当年刚入警校的第一堂课,陆铭便给初生牛犊的我们讲解了警徽的意义,“国徽是说人民警察肩负着维护祖国的荣耀的使命,我们是国家法律的捍卫者。盾牌是人民警察的象征,表明我们保卫人民群众的神圣职责,长城是祖国和人民对我们的殷切期望,人民的警察是人民的长城,松枝象征着警察该有的品质和战斗意志。
我想你们现在以后都牢牢记住这些,哪怕将来有一天你们不再是警察,希望那时你们也不要给头顶的警徽抹黑。”
陆铭当时在我心中是那样的崇高,或者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偶像。如今他义正辞严的声音犹在耳畔,可他的人却早就化作了朽骨一堆,不止陆铭,当时那个站在他身畔意气风发的学长,卢俊也已死去二十五年有余了。
在捍卫荣誉的这条路上,他们都背离自己的初衷走进了岔道。想到这我心情沉重起来,当初我跟吴知厄是那么的要好,他最终也走上了老师师兄同样的路,而我也因为种种原因主动脱下了警服。那是我一生唯一后悔的憾事。
就像宗教徒面对神佛一样,我对待警徽也有着特别的感情,自从离职以后,我面对它是总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它的面前。
此刻我想通了,这一路这些年我吃了很多苦,一身都是伤,更是遭受过爱情亲情友情的背叛,我却始终不曾后悔坚守当年那个顽劣却固执的少年的初心。
想到这我心情激动地对着庄严的警徽恭谨地敬了一个礼。
从警十七年,脱下警服十年,我也只不过是换了地方,追求自己恪守的东西而已。
有着同样的遭遇的孙想看着我,他也红着眼对着那警徽执了个标准的礼。
“你们这是干嘛?”陪同在我们身边的民警小刘不解地问。
个中心酸怎么能够对外人道呢,我和孙想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在发神经。”
这时骆利民已经开着警车从停车场出来了,他招呼着我们上车。
事发的网吧叫极速,位于十九中后面的挑水巷里,因为取得营业资格老,一直没有被取缔。但规模小的可怜,只有三十多台又老又旧的机器。
平日里的顾客都是中学里贪玩的孩子们。随着电脑的普及,那种老旧网吧的生意自然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挑水巷的历史并不比这所城市来的短,相传在这条建在长江边的城市建立初始,人们便在挑水巷边取水。
昔日它是辉煌的,掌握着整个城市的取水问题,住在江边的人也无疑是幸福的。可千年过去了,整个城市在高速发展,取水不再是难题。挑水巷成了落后,肮脏,老旧的代名词,为了市容和交通,拆迁重建一直在规划,可惜还没有来得及执行便出了这桩大事。
挑水巷的巷口很窄,只有两米的样子。我们并不算大的警车也没法通过,停在巷口,徒步走了进去。
在巷子中央便是那间出事的网吧,它是一栋只有一层的中式建筑,在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里实在矮的可怜,就算在这,这条老巷子的房子也普遍有两三层。
站在急速网吧门口,迎面而来是一股焦臭的味道。网吧被烧变形的卷帘门被消防员们砸扁遗弃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