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得起程出发,因为是往西北走,再拖延下去,下了雪,就更难走了。他等不到胡三朵生产之后再走,也不想将胡三朵留下来,没办法,童明生只好在马车上下些功夫,尽量舒适一些,沿途安排好,但是又不能让跟屁虫一般的莫鼎中探到童家势力网,还是很得费一番功夫。
最后童明生还得贡献上自己当肉垫子,当暖炉,药材更是没有少带,白成蹊和那个叫做明香的女大夫在第五天才一起赶上来了,莫鼎中和凌芸照样是跟着,一路上倒是十分诡异的和谐。
越是往西北走,天气越是恶劣起来,路上倒是也十分太平,并未遇到什么大麻烦,莫鼎中还能够沿途去寻寻宝贝,翻翻坟地,慢慢悠悠的走了一个月,才刚到潼关,这时已经下了一场小雪了。
胡三朵一路走,一路睡,有人撑着、挡着,好生伺候着,倒是没有多累,童明生路上不断收到从金城发来的消息,金泽提早就回了金城,有他在撑着,传送消息过来,童明生对有人告他这件事,也大致了解清楚了,在路上做了安排,还得教小老虎走路和说话,也不无聊。
这天又是冬月初九,胡三朵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时辰,只是宽阔舒适的马车里,四角都放着夜明珠,照得透亮,她睁开眼睛,听见车内童明生执着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乖儿子,来叫爹,跟我学,爹。”
小老虎“啊啊”两声。
童明生毫不放弃的道:“爹,快点跟着学。”
胡三朵暗笑,这一路上他还真是较上劲了,不管什么时候醒来的时候,都能听见这样的对话,要么就是他逗小老虎学走路。真不知道是当爹呢,还是叫小老虎爹呢。
“来跟爹学,爹。”
“啊呀!”小老虎心不在焉的玩着一块木板。
胡三朵微微一动,童明生就低下头看过来了,怕她颠簸,他都是半靠在车壁上,半环着她,让她横躺在自己怀中的。
童明生有些挫败的低下头来了,“醒了?饿不饿?我让人送吃的来。”
胡三朵摇摇头:“等会吧,现在还不饿。”
童明生伸手给她揉了揉腰,轻声问:“酸不酸?”
胡三朵伸了个懒腰,半坐起来了,完全靠在他怀中,**的气息熨帖着后背,顿时舒服的喟叹一声,就听童明生抱怨:“这小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上次看他喊莫笑喊的很欢,怎么就是不喊我呢。”
胡三朵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看着一旁垂着头,自己跟自己玩的高兴的小老虎,有些惆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老虎转过头来就利索的喊了一声:“娘。”
胡三朵刚露出一个笑容来,就见童明生拉下脸来了,头埋在她脖子上吹起:“这小子肯定是怪我当初将他抛下不管,上回他周岁也没有给他过才懒得搭理我。”
不然他连姥,爷,这样的称呼都会了,为何独独不搭理他?
童明生心里酸的冒泡泡,每天辛辛苦苦伺候小老虎喝药,陪他玩耍,扶他走路,一腔心血都打水漂了。
胡三朵安慰道:“他那么小,能知道什么,以后多陪陪他就好了,多教教。”
童明生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拱了拱,还是十分不爽,他对付别人倒是有办法,却搞不定自己的儿子,每天冲着儿子喊‘爹’无数次,被莫鼎中快要笑死了。
看他这么挫败,胡三朵柔声冲小老虎道:“小老虎,叫你爹一声吧,可怜可怜他。”
小老虎抬着亮晶晶的眸子看过来,再看看童明生,两双一模一样的眸子对视了一会,干脆的转过头去了。
童明生“嗷”一声,就在胡三朵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满腔的郁气无法发出来。
这时,突然马车缓缓停住了。
童明生拿了一个软垫塞在胡三朵身下了,一手提起小老虎,将他往车里面一放,小老虎伸手拨了拨他的手,父子两又是一番对视,他才撩开车帘,沉声问:“怎么了?”
车夫早就候着了,赶紧道:“那边好像是有事了,前几天就不断有人找上来,今天一股脑来了七八拨人呢,被甩在老后头了,刚才有人上前来传消息,让等等。”
童明生“哦”了一声,那边就是莫鼎中和他的商队。
不断的有人找上门来,本来就是在童明生的意料之中,他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只是在暗暗揣测,莫鼎中还能够撑多久呢,是今天呢,还是明天呢?总该要回去了。
“那就等等吧,停在一边去,正好把炉子拿下去把鸡汤继续炖着。”
车夫应了一声,自去忙碌去了。
胡三朵在车里也听见了,忧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莫家的生意一直也都是不温不火,也没有见出过什么大问题,这都年底了,应该生意更好才是啊。”
童明生赶紧进来了,沉声道:“你别操心这些,自然有莫家人去打理。”
胡三朵撇撇嘴,他继续道:“莫鼎中还在这没有回去呢,说明也不是什么大篓子。”
胡三朵想想也是,不过昨天住店的时候,她都听见莫鼎中的怒气了,莫鼎中是很不耐烦这些琐事的。
“等过了潼关,再走十日就差不多能到了。”
胡三朵点点头,小声的问:“是下雪了么?”
“嗯,金城肯定也下雪了。”
胡三朵悠悠的叹了口气,“现在是冬月十五了吧?”
“嗯。”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童明生挨着她坐下来,声音低沉:“今年我们一起过年。”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两年前这个时候,也是走在路上,当初原本是打算处理了莫家的事情,带着她游山玩水,哪知道,一天都没有好过过,还差点都不能一起回来了。他们成亲两载,却还没有一起过年呢。
“那我就信你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