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焕那漂亮的狐狸眼笑弯了起来,他本就轻灵悦耳的声线,此时更是显得清亮宜人,“出老千必死王飒,一家赌馆若是出老千被抓个现行,这家赌馆就会名声炸裂而再也不得翻身了。而最关键的还不在此处……”
李潇玉眼眸亮起来,“随着民间议论汹汹,这启运赌馆的老板是谁必然要彻查了,随着被逼死的赌徒越来越多,这命案官司必然会让陛下关注,届时李密必将在劫难逃,对吗?”
“齐王妃果然聪明。”,凌雪焕不吝夸奖的说道。
“可问题是,这李密被查出来,要是咬紧牙关,我们费力干掉他又是何苦来哉?”慕云昭皱起眉,他其实不愿跟太多人结下梁子。
“倘若是这李密不仅是贪心民间的财富,更是醉心于巧取豪夺民脂民膏呢?”凌雪焕从袖口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李潇玉。
“本来今天要给你看的,却不曾想被夏侯荣那厮耽误了,齐王妃,你看看这封信便知道原委了。”
李潇玉接过书信,展开与慕云昭一起细细读起来。
这书信才读一半,她的脑海想起少年时看的一个电视剧《雍正王朝》,还记得一个其貌不扬的进士,就因为铜钱制版中铜和铅的比例,大闹太府寺,以孤臣和诤臣的姿态,与上司扭打至雍正面前。
这位进士的心中没有上下级官场的规则,有的是天下苍生和世间沧桑。
这人间正道是沧桑,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这句话。
“李密手下的左藏令华容竟然私自调高了铜的比例,并要求百姓用铜钱换银子,再用收到的铜钱消融之后再铸钱卖出?”
“齐王说的没错,这不就是个贪财问题了,而是国贼!”,凌雪焕义正言辞的说道,他恨如此贪赃枉法又草菅人命的官!
“现在东岳国是百姓一人交税2两银子,官府定价为800个铜钱兑换一两银子,百姓手里往往没有银子,只能拿铜钱来换,也就是说按官价应该缴纳1600个铜钱就好了。可是这铜钱里面的铜含量最多,一旦官员拿铜钱来消融再铸钱,那便是大大消耗了铜钱的数量。”
李潇玉从暗袖里拿出她惯用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着,对于算账,她一向在行而且很喜欢。
“假如随着铜钱数量的降低,铜钱数量越来越值钱,就会滚到1两银子市价400个铜钱换。那么一人交上来1600个铜钱,不用重铸就可以跟官府兑换出4两银子?因为铜钱有损耗,允许地方州府自己铸钱重铸,将铜比例下调一半。也就是1600个铜钱的铜可以兑换处3200个铜钱?折合成8两银子,去掉各种成本损耗,起码7两银子,也就是净赚5两,对吗?”
李潇玉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算着,当她算完之后,她潋滟生波的眼眸染上了厉色,“果然是国贼。”
“这华容敢与这般做,看来李密给了很多的支持嘛。不过这李密区区一个太府寺卿,怎么敢这般狂妄的独吞?必然是用这些钱来养朝中大员了吧?”
慕云昭一语点破乾坤,他相信凌雪焕接下来说的肯定就是凌家和夏侯家。
“这夏侯荣为什么急着置咱们于死地?因为这最终受益者就是夏侯家和我凌家。不过我爹那人聪明的犹如一只狐狸,早就把屁股擦干净了。只有夏侯家那般贪得无厌的,才会这般不知收敛。”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华容牵扯出李密的贪婪,一个容娟扯落出李密的狂妄,一个李密带出夏侯家的欺君罔上,这种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感觉,我喜欢。”,李潇玉淡淡一笑,她知道怎么做了。
“那我和昭去见见容娟,你和刘侠去抓华容的现行,如何?”
“自然是好的。”
“我们三天后还是这个包间,再来喝一壶茶,聊一聊彼此的进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