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各个国家的局势都算稳定,而且景国只是一个小国,如果要蛇吞大象,恐怕不能如愿,还会伤了自己的元气。”林纾担忧道。
“朕会让皇后看到蛇吞掉大象那一天的。”景信道。
“信,你已经吞并了达国,岐国和隅国,造成了很多的伤亡,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所谓侵略原本就是不义之战,得民心者得天下,再这样下去,景国是会失去民心的呀!”
这些天,林纾闲来无事便看了不少的书籍,既来之则安之,对这个世界还是多一些了解为好,而且,她本身对历史类的东西,天生有一种兴趣和好奇。
“皇后不必担心,战争只是合并的过程,只有诸国一统,才能天下升平。”
他的皇后处身在深宫之中,知道的倒不少嘛!能够对他直言不讳,直抒己见的,大概也只有皇后一人了吧!
“景国的百姓现在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缺衣少粮,无论是物资还是财力,都很匮乏,现在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而不是继续发动战争啊!”
一着急,林纾便将后宫不得干政的宫规抛到了脑后,而实际上,虽然知道这些,她又何尝遵循过宫规呢?
幸而景信对她非常宠信,不然她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蝶儿,朕需要的是无论对或者错,你都会毫不迟疑的站在朕这边。答应朕,你是属于朕一个人的。”
景信握起了那只挥舞着玉米的手。虽然愿意听她的见解和建议,但是她的想法却让他感到担忧。
他将要做的一切,不可能全部都对她隐瞒,以霖姝的聪慧和敏锐,绝对不可能被永久的欺瞒。
她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掌控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特立独行,不受世俗的限制。
他一面欣赏和喜欢着她这样的个性,一面又为此充满了担忧。
所以,让她理解他,认可他,非常重要。
“信……”
眼见对方的脸色有些不好,她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虽然不赞同,但是对方毕竟是皇上,她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不是皇上,想改变别人的想法,哪怕是普通人的想法,都是很难的。
“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陪朕一起去看桃花。”
看着林纾有些失落的脸,实在没有必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他及时地终止了谈话,牵起了林纾的手,起身向外走。
“信,你的腿……”林纾愣住了。
“才发现吗?粗心的女人。”景信淡然一笑。
从早上见面时起,他就已经放弃了轮椅,本来以为可以给她一个惊喜,让她放心,结果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从皇宫到了这边的木屋,又交谈了这么久,她这才发现。
“你的腿已经好了吗?”林纾拍了拍脑袋,感觉有些抱歉。
自己实在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好像从他一身白衣踏入宫殿的那一刻起,就是步行的吧!
当时保持着倒立的姿势,听到对方的呼唤,看到一个干净而潇洒的身影走进来,只觉得莫名的欣喜,竟然未曾觉察这天他没有乘坐轮椅。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有着这样一个白衣胜雪带着王者之气的身影,但她却分辨不清这究竟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她还在发愣的时候,他猛然将她横抱在怀里,向外走去。
腿部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的脸上却未表露半分。他喜欢将她抱在怀里步行的感觉,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信……”林纾又是欣喜,又是担心,“腿伤刚刚痊愈,不要勉强啊!”
她听古月说过,皇上的腿在作战时受了伤,没有痊愈,所以要依靠轮椅行动。突然见他好起来,她怎能不开心呢?
“再说这些大煞风景的话,朕就要惩罚你了哦!”
他感觉得到她的欣喜与快乐。
这就足够了。
“好吧,好吧,臣妾错了!”林纾将双臂环保在对方的脖颈上,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感觉里。
门外是大片大片盛开的桃花,一簇簇花朵绽放的枝干旁逸斜出,交错在一起,层层叠叠,高高低低,交相呼应。
连天边的云彩似乎也被染成了粉红的颜色,空气也是暖暖的甜香味道。
林纾一下子看呆了:“好美啊!快放我下来。”
他有些不舍的放开手,怀中的人儿脚刚沾着脚下的土地,便如同一只白蝴蝶飞了出去。
林纾跑到一株开得正绚丽的桃树前,张开手臂一边旋转一边接着飘落的桃花,一身雪白的衣裳沾染了花香和片片花瓣,倒像是桃花仙子下凡,美得超凡脱俗。
景信想起当年的情景,自从母亲疯癫后,便被驱逐到了这个少有人烟的地方。
似乎是离开了皇宫的束缚,不再经常被人嘲弄和欺负,母亲的精神竟然好了一些,生活虽然贫困,却时常可以在母亲的脸上看到淡淡的笑意。
以前这里也不过是几株桃树,更多的是母亲勤苦开垦的薄田。撒下一些种子,每天辛苦的劳作,盼望着能有好的收成好换取油盐和布料。
桃花开了,结了果子,母子两人却舍不得吃一个,全部拿来换成生活必须品。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安贫乐道了此一生,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但他不是,在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不屈的意志,注定不会安于现状。
他甚至为母亲卑微的身份,以及她的笨拙而憎恨过。
为什么她没有好的出身,也没有其他妃嫔的美貌和智慧,她有的只是一张相貌普通的脸庞,并不出众的身材,和懦弱胆小的性格,被人嘲笑的时候只会萎缩在一旁。
他被其他孩子丢石子的时候,她也只会抱着他流眼泪。
所以,母亲去世后,他并没有太多的痛苦,也许因为年幼,也许因为精神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