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下后,皇太后打量着林纾苍白的脸色道:“气色竟然这么差,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找太医来看呢?”
“让母后担心了,我身体无恙,就是不想吃饭,又总是失眠。”让她老人家担心,她岂能无愧?
皇太后道:“你和皇上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一次是皇上的不好,不该冷落了皇后。”
“母后……”林纾既是感动又是心酸。
皇太后语重心长道:“不是父皇和母后不愿意接你出宫,让你陪伴在我们身边,也不是不愿意照顾两位小皇子,而是不忍心让你们母子受委屈。”
林纾道:“儿臣知道是自己太过任性,也知道宫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只是我现在实在无心再留下来,一心只想带着孩子到父皇和您的身边去侍奉。”
“我和你父皇深知你贤德,所以才更加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宫。”
皇太后握着她的手,将道理娓娓道来,皇后离宫非同小可,要以大局为重。皇子和公主在未成年之时是不能离开皇宫的,这也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见林纾默然不语,皇太后便讲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说身为皇后,要心怀宽广,海纳百川,有容人之量。
总而言之,他们很看好她这个皇家儿媳妇,会力挺她继续为后,坚决不同意她放弃后位,跟他们隐居在别宫。
换句话就是,只要她不离开皇宫,不放弃后位怎么样都好,如果她一心想逍遥自在远离纷争,就是她的不对了。
林纾和墨阳各上了一天的思想政治课,太上皇和皇太后走后,林纾大脑一片空白,困顿麻木中,昏睡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然后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将自己抱在了怀里,她困的睁不开眼,只是恍然觉得有人陪伴在身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墨阳昨天在这里过夜,一大早便又上朝去了。
摸摸身旁还残留着余温的床铺,林纾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和惆怅,墨阳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纾百思不得其解,起床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带着晴莲到御花园溜达。
走在繁花锦簇的花园中,晴莲不时在耳边唠叨:“陛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不然他也不会舍不得娘娘出宫。”
林纾道:“他哪里是舍不得,他那是私心和霸道,就算不喜欢了,也要留在身边霸占着。”
“男人三妻四妾对于普通家庭也是常有的事,更何况皇上是一国之君呢!姐姐要往开处想啊!”
林纾有所懊恼道:“我也没让他非得守着我一人,是我自己厌倦了后宫的生活,想到宫外过得清静一些,有什么不可吗?”
晴莲问道:“娘娘真舍得下皇上吗?”
林纾一声叹息,“舍得舍不得也不是我自己能够做主的。”
“其实,先前晴莲也想不开,娘娘这么好的人,皇上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心里也是替娘娘委屈的。但自从太后来后,看着她对娘娘疼爱的样子,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运。身为皇后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比普通人承担的更多。不管皇上对娘娘怎样,太后对娘娘倒是真心的。不然她也不会亲自进宫来劝导娘娘。”
“你也觉得是我任性了吗?”林纾心下黯然。
“不是的,有时候就是这样,道理好讲,轮到自己身上,做起来便又是另一回事了。”晴莲叹气。
林纾和晴莲说着话,未留意周遭的事物,突然见晴莲噤了声,才发现一个浓妆艳抹穿着华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带着十几个宫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中间隔着一座桥,林纾要到桥对面去,对方是要到桥这边来。
按照宫里的规矩,身份较低的妃嫔要给品级高的让行。但看这位妃嫔并没有让开,让林纾和晴莲先过的意思。
原本距离石桥还有一段距离,见林纾和晴莲走到了桥头,反而加快了脚步,紧接着踏上了桥面,和她们形成对峙之势。
晴莲在林纾耳边低语:“这是现在势头最盛的姚昭媛,盐商之女,在朝中虽然无权势依托,但却深富心机,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便从从八品的更衣晋升到了从二品的昭媛。这些时日皇上一直留宿在铅华殿,每日笙歌艳舞,彻夜不休,听说皇上有意册封她为正一品的淑妃,此人不得不防。”
就在她们稍稍停滞交谈的空档,姚昭媛带着随从浩浩荡荡已经走到了桥中央,和贴身的宫女,有说有笑,完全无视皇后的存在。
“此女太嚣张了,要不要教训她几句?”晴莲皱眉道。
小小一个昭媛身边的侍从竟然有十多人,可见皇恩之隆重。即便林纾身为皇后,也没有这么的派场。
但如果她晋升为正一品的淑妃,那可就真的可以和她抗衡了,因为从一品及其以上的妃嫔就可以处理部分宫中事物了,到时候,她恐怕会成为对方第一个排挤的对手,自然不会安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