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包骨离开的方向,并不是罗家那条山谷,看样子,他是真的不会再回罗家了。
我和强顺两个,顺着原路返回,不过,我们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走正路,沿着路旁边的林子往回走,主要是怕罗家还有人再追过来。
不过,一直走到罗家村子的谷口,也没见着一个人,我一合计,估计皮包骨发现自己肉身不见了以后,心下着急,根本就没来得及跟罗家人打招呼,自己一个人跑过来追我们了。
罗家这时候,依旧静悄悄黑漆漆的,我们俩回到路边的房子,从包袱里拿出些果子,站在窗户边上一边啃一边休息。
罗家这时候又少了一个人,只剩下了罗老大、疤脸和小年轻,他们只要不再去外面请人,九月九破铜牌的时候,应该会轻松很多。
一转眼的,八月份过去了,罗家依旧没一点儿动静儿,看样子,他们想以守为攻,做防守姿态。
期间呢,我跟强顺轮流回过道观几次,陈辉他们那里也是相安无事,俨然一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我还把皮包骨的事儿和罗家的近况,给陈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陈辉听闻我把肉身还给了皮包骨,终于破天荒地夸了我两句,说我这件事办的很好,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又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大概意思就是让我遇事儿多想想,别脑子一热啥都不说了等等。
记得好像是九月初三这天,陈辉和傻牛也带着行李来到了罗家的村子里,我们见罗家依旧没有动静儿,全都转移了罗家对面的那所房子里。这所房子就是我们之前呆的那座,不但地理位好,视线更好,几乎能把罗家一览无余。
在最后的这几天里,我们多少做了一些准备,主要就是弄些辟邪的物件儿,至于到时候能不能用上,不好说,最起码的做到有备无患。
他们这里,植物种类虽多,我们却死活找不到桃树跟柳树,最后没办法,只好用竹子和柏枝代替,主要是用竹子,找大腿粗细的竹子,砍翻了做竹剑、竹牌符、竹楔子。当然了,我们都不是做手工艺的,而且工具简陋,做出来的东西,只是实用没有样子,外表看上去特别的粗糙可笑。
竹剑是用柴刀劈出来的,竹牌符是用铁丝烧红了烫的,烫出痕迹以后,把上面的黑灰刮掉,再抹上朱砂,竹楔子也是用柴刀削出来的。
柏枝烧成灰,这东西烧出来以后特别白,再掺上鸡血,防御鬼魂的,同时也能破煞,我就想用它试试,看能不能压制住罗家院里的大阵,但是我们没有鸡血,只好用我的血了。
以上这些东西做好以后还得祭炼,有些东西,得反复祭炼好几次,还得放太阳底下暴晒。
又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九九重阳这一天,一大早起来,我首先朝天上看了看,还不错,大晴天,再朝看罗家,依旧门可罗雀,寂静无声。我知道,外面看着风平浪静,里面肯定是凶险万千,罗家人也知道今天是破铜牌的日子,应该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四个人饱饱吃了顿早饭,把之前做好的物件又全部检查一遍,随后一合计,赶早不赶晚,还不知道进入罗家以后能遇上啥阻碍,早点进去别错过了正午的时辰。
包袱留下,拿上所有做好的物件,我走在最前面,陈辉他们三个跟着我后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朝罗家过来了。这时候,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罗家也知道今天是破铜牌的日子,我们要是再偷偷摸摸,倒显得我们像邪门歪道了。再者说,就凭罗老大、疤脸、小年轻,一残一驼一小,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加上罗二罗三那两条鬼魂,也不在话下。
四个人很快来到罗家门口,同时打眼朝罗家院里一看,跟我上次过来时一眼,一如既往的沉寂。
一转身,我从门对面路边捡起了那根竹竿子,“砰砰砰”在门上敲了三下,敲完以后停了一会,院里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砰砰砰”又敲三下,这一次,从院子深处传来罗老大的声音:“别敲了,有本事你们就进来!”
我们几个顿时相互看了一眼,罗家果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么多天来的对峙,其实就为了这一天。
几个人都没理会罗老大的话,我拿着竹竿子又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顿时罗老大哈哈大笑声:“刘黄河,你就这么点本事,你不是要破铜牌嘛,不进来怎么破,我告诉你,院子里那座水池,就是能破铜牌的地方,快进来吧。”
从罗老大的声音里我听出来了,似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有恃无恐。
我甩手把竹竿子扔掉了,扭头对陈辉说道:“道长,您跟傻牛哥强顺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先进去。”说完,也不管陈辉同不同意,我迈脚就要往里面进。
陈辉连忙一把拉住了我,命令似的说道:“你留下,我先进去!”
我看了陈辉一眼,刚要说啥,院里又传来罗老大的声音,“你们别磨蹭了,一起进来吧,我们罗家的大门,就是为你们开的,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本事!”
罗老大这话听上去有些轻蔑,我顿时一咬牙,陈辉当即把我拉的更紧了,陈辉说道:“铜牌需要你来破,你不能先进去,等着,要是我出了事,你们就想别的办法。”
陈辉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我要是进院里被弄住了,一切都完了,但是,陈辉这么大岁数了,我真不忍心让他犯险。
陈辉用拉着我的手狠狠捏了捏我,我见他一脸坚定,一副英勇赴义、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居然没有拒绝他,轻轻点了点头。
陈辉当即松开我,从兜里掏出一把柏枝烧成的草灰,扬手一撒,草灰纷纷扬扬落在了罗家门里,陈辉抬脚迈过门槛,一只脚踩在了草灰上。
见状,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叫了一声:“道长,您小心呀,要是感觉不对,就赶快退出来!”
“放心!”陈辉低低地回了我一句,紧跟着,另一只脚也迈了进去,我的心跟着陈辉的脚步加剧跳动起来,我可是在罗家院里吃过亏的,我不想陈辉也吃一回,虽然有柏枝灰垫底,但是,我不确定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