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儿笑而不答。
柳叶梅装模作样地问她:“对了,不会是丁有余过来喊你回家吧?”
“他……这时候怕早就晕过去了。”
“才怪呢,一定是丁有余酒喝多了,心里面痒痒,又想干那事了,这才晕晕乎乎过来叫你了。”
“瞎扯吧,我又不是听不出来,知道外面那人是谁。”杨絮儿直接地说道。
“你听出来是谁了吗?”
“还能是谁,那个死老东西呗。”
“哪个死老东西?”
“装……装……你就装吧,还能是谁,死老尤呗!”
柳叶梅心里一动,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可别说,还真有可能是他,上次咱们三个喝酒嬉闹,他耍上瘾了,还惦记着再乐一乐。一定是知道你今夜里住我这儿了,就想着过来玩一次。”
“滚吧你,还用得着骗我了?你们俩好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瞒得了天,瞒得了地,能瞒得了我杨絮儿吗?”
柳叶梅抡起手掌,狠狠掴在了杨絮儿的大腿上,说:“杨絮儿再别瞎猜疑试试?我跟他平日里真的没有啥,只是帮了他一些忙,他挺感激我的,这才对我好一点罢了。”
“柳叶梅,别解释,越描越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只是不愿意说破罢了。”
柳叶梅冷静下来,说:“杨絮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对我很感激,可从没做过出格的事儿。”
“心里都有了,做与不做,还有啥两样?好了,不说这些了,睡了。”杨絮儿说着,拉灭电灯。
黑影里,柳叶梅小声说:“杨絮儿,其实尤一手这人没原来想的那么坏。”
“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句良心话,他这人不但不坏,还挺有人情味的,知道帮着村里人办点实事儿。”
“是啊,他吃着老百姓的,喝着老百姓的,贪着老百姓的,咋好意思不帮助老少爷们干点事情呢?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你说他贪?”
“可不是,够贪的了。”
“你咋知道?”
“这还用着说了,就拿上次开闸放水浇麦地那事来说吧,明明是咱要来了水,他却收了钱,揣进了自己腰包,你说他够贪不够贪?”
柳叶梅心头一凛,问道:“杨絮儿,你咋知道这事儿?”
“你别问那么多,我心里清清楚楚的,不过……不过……这一次他搞不好要屙下了。”
“杨絮儿,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死逼,你还装模作样啊?”
“杨絮儿,你这话啥意思?”
杨絮儿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不会不知道吧?有人把尤一手给告了,直接告到县里去了。”
“告他啥?”
“告他贪污呗。”
“你咋知道那么多?”
“这……这你就不要管了,肯定是有人告诉我了。”
柳叶梅翻一下身,转动着眼珠想了想,突然问道:“杨絮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吴有贵告诉你的?”
杨絮儿想了想,小声说:“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这一次是够尤一手喝一壶的了,搞不好还得蹲大狱,柳叶梅你信不信?”
柳叶梅忙不迭地问道:“是不是吴有贵问你啥事了?”
“你咋知道?”
“他是不是问你咱们去要水的事了?”
“是问过。”
“你全说了?”
“没有,你以为我傻呀,屎盆子尿盆子都往外端。”
“吴支书他还问你啥了?”
杨絮儿想了想,说:“看看你吧,紧张个屁啊?他们之间的事情,与咱们有啥关系?”
柳叶梅心里一阵起伏,她觉得杨絮儿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分明已经站到了两派势力的前沿,难道她真的站到了吴支书的拿一边吗?
难道她……
正想着,大腿内侧突然被杨絮儿拧了一下,疼得她直吸凉气,嘴上骂着:“死杨絮儿,你干嘛下狠手呀?”
“别……别说话,你看窗子上面。”杨絮儿说着,用手指了指窗口。
柳叶梅头皮一阵发麻,仰脸一看,差点晕过去,窗口的玻璃上,一张猴头的倒影清清楚楚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