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问嘛,告你欺诈呗!”
“就那么一点点钱,人家值得给他立案吗?”
“都两三万了,数额也不小啊。再说了,关键是这事儿的性质,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欺诈人家那么多钱财,可是挺严重的罪名!”
尤一手沉吟一阵,然后说:“那也不怕,事实不是摆在那儿嘛,他儿子打伤了人,就该赔偿人家的。”
“可伤得也没那么严重呀,现场有证人不说了,万一真要是立了案,人家警察可要带大柱子去医院做鉴定的。”
“鉴定就鉴定呗,大柱子的头确确实实是被打破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呢,村里不是也有很多人可以证明嘛。”
“可人家是凭事实说话的,医生的诊断才是依据,一查就知道你是弄虚作假了,不定你个欺诈的罪名才怪呢,再说了,大柱子一家人也不一定靠得住呀,估计他们一旦见到威风凛凛的警察,怕就全把实情给吐露了。”柳叶梅有理有据、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尤一手呆着脸,苦思冥想起来。
柳叶梅不但为尤一手担心,也在为自己着急,毕竟自己也参入了敲诈吴有贵的行动,还拿了人家的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同案犯啊!想来想去,她耐不住了,催促道:“俺的大村长啊,你就别发呆了,赶紧想想办法吧!”
尤一手茫然地望她一眼,嘴唇翕动着,正想说些啥,电话铃却骤然吱吱啦啦响了起来。
看一眼号码,正是吴有贵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不等应声,就听听筒里传出了悲悲戚戚的哀告声:“尤村长老兄呢,大事不好啊!听说大柱子那边又出状况了,求求你……求求你,赶紧为我跑一趟吧。”
尤一手朝着柳叶梅伸了伸舌头,坏坏一笑,却装出无奈的腔调说:“是啊……是啊……我这不是正在发愁嘛,万一大柱子真的不行了,遭殃的不光是你,我他娘的也跟着受牵连。”
“这事与你有啥关系呢?”
尤一手生硬地说:“你也不想想,你家这事儿我能脱得了干系吗?我给想了主意,又帮着隐瞒了实情,还从中跟他们家周旋,万一公安查下来,我不成同案犯了吗?”
“这……这该咋办呢?”
“咋办?很难!搞不好就会惹出大乱子,我是不想再掺和进里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吴有贵一听急了,苦苦哀告道:“尤村长……尤村长……你可别这么说,咱伙计一场,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一家天塌地陷吧?”
“我不是不管,是觉得不好管,万一大柱子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人命关天,我又能咋办?”
“村长……尤村长,这事吧,除了你别人谁也帮不上,既然他们家已经签了保证书,那就该按着保证书上说的来,您说对不对?”
尤一手说:“是啊,可那份责任书只是你们个人之间的协约,并不具备法律效应,他们不报案还好,啥事没有,一旦立案了,那只是白纸一张,半点意义都没有了。”
“可……可他们既然已经答应了,钱也拿到手了,就该遵守吧,要不然不成了不仁不义了嘛,你说是不是呢尤村长?”
“要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们是弱者,就连法律都会倾向弱者的,更不用说老百姓了,最关键的一点是那份保证是诱导着他们写的,万一他们说出实情,也不但起不到作用,反倒成了罪证。”
“黄兄,解铃还须系铃人,麻烦你再给跑一趟吧,你在村里威信高,他们肯定会听你的。”
“这……这……”尤一手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腔调来,然后很为难地接受下来,说,“那好吧,为了咱兄弟之间的这点情谊,我就豁出去了,再帮你跑一趟,尽量想想法子吧。”
吴有贵连声道谢,然后说:“尤村长,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大柱子家看一看,先把他们的火气给压下去,稳定他们的情绪,然后再见机行事,如果情况真的不妙,需要去医院治疗的话,就尽管去,费用全部由我来出,你看行不行啊?老兄。”
尤一手眼珠一转,随即有了主意,心里暗骂道:吴猴子啊吴猴子,你狗曰的也有失算的时候,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成全你,再切你一刀肉!
嘴上却同情地说:“培全呢培全,我也就是看在咱多年的交情上,要不然这样的破事儿,打死我也不去!”
“是啊是啊,我领情了……领情了……以后好好请你吃一顿,你想吃啥都行,好不好尤村长?”
“我想吃天鹅肉,你上那弄去?”
“有的弄……有的弄,绝对让你吃得上,别说天鹅肉,就是天仙肉我都给你弄,只要你把这事给弄消停了。”
尤一手深舒一口气,勉强答应了下来,说:“那好吧,你就别弄出那个赖声了,我这就去。”
吴有贵嘴抹了蜜似的,千恩万谢一通。
尤一手挂断电话以后,坐下来抽了一根烟,哧一声傻笑。
柳叶梅怪怪地望着他,问:“你咋了?傻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