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梅站在那儿,觉得女人的哭声特别刺耳,特别难听,知道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下来了,想从她嘴里得到些啥更是不可能,就干巴巴地安慰了她几句,转身蔫蔫地离去了。
走在大街上,柳叶梅心乱如麻,眼前总晃动着韩兆宝的猥琐的表情,赶都赶不走。意念中老觉得自己就是凶手,是自己害了他,要了他的性命,就算是间接,那自己也难逃罪责。
她反复琢磨着韩兆宝离开他家时的前景,然后推断着他离开自家后的情景,或许是有人早就盯上了他,然后一路尾随,或者利用啥招数引诱他到了大口井,趁其不备,一把推到了井里。也或者是被施了迷魂药,产生了幻觉,直接就去了大口井,投身而入了……
柳叶梅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越觉得有个人可疑,那就是蔡疙瘩,一定是他偷听了自己跟韩兆宝的谈话,为了保全傻侄子的婚姻,也为了掩盖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痛下杀手了。
一路想着,柳叶梅就来到了蔡疙瘩家,推开虚掩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正在树荫下打盹的蔡疙瘩听见响动,抬起头来,见是柳叶梅,就问她:“又是啥风把你给刮来了?”
柳叶梅双眼直直盯着他,说:“不刮风就不能来了。”
蔡疙瘩撇着嘴说:“没风声的时候,还真是少见你来。”
柳叶梅说:“你别不长人心肠子好不好,以前来的还少吗?”
蔡疙瘩说:“以前来多来少不说了,可自打你想当干部之后,那可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柳叶梅问:“你啥意思?”
蔡疙瘩说:“你心里还不明白呀,一旦村里发生了案情,出了怪事,那你一准就来,必来不可,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柳叶梅暗暗回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但嘴上却说:“是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
蔡疙瘩说:“你别嘴硬,我心知肚明。”
“你明白个啥了?”
“明白你来的意思呀,不就是来察言观色,看看我有没有作案的嫌疑吗?就你们那两下子,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蔡疙瘩冷眼斜视着柳叶梅说。
柳叶梅戳一句:“那你是做贼心虚吧!”
蔡疙瘩鼻腔里不屑地哼哧一声,说:“柳叶梅,我今儿给你提个醒,你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柳叶梅一头雾水,问他:“我咋就被人利用了?被谁利用了?”
蔡疙瘩直言不讳地说:“你是被尤一手利用了!”
柳叶梅忿忿地说:“你别胡说八道,人家明明是为了我们家好,你是眼红嫉妒了吧?”
蔡疙瘩问:“为你家好?他不搞得你们家破人亡才怪呢。”
柳叶梅像是当头挨了一棒,眼前黢黑一片。
“咋了?被吓着了吧?”蔡疙瘩盯着柳叶梅问道。
柳叶梅回过神来,问他:“你那话啥意思?”
蔡疙瘩说:“啥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啥?”柳叶梅一脸茫然。
蔡疙瘩调整了一下子姿势,端直了身子,说:“说实在话,桃花村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事儿,哪一件能瞒得过我蔡疙瘩的眼睛?大事小事都装在我的心里呢。不过吧,我告诉你实情,你可别跟我直眉瞪眼蹦跳子。”
“那好,你说吧。”
“你去屋里搬个凳子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蔡疙瘩仰头望着柳叶梅说。
柳叶梅倒也听话,进屋搬了凳子出来,坐到了蔡疙瘩一侧,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柳叶梅,你要是觉得话难听,随时可以走人,但不能大声小吆喝的,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是咋回事呢。”蔡疙瘩偏过脸说道。
柳叶梅淡淡应一声,说:“你说吧,我只是听。”
蔡疙瘩说:“这一次,我算是以长辈的身份,跟你正儿八经说几句掏心窝子的实话,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我都要说出来。”
这话根本不像是从蔡疙瘩嘴里说出来的,柳叶梅听了,身上禁不住凉飕飕,直冒凉风。
“咋冷着个脸呢?你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柳叶梅点点头,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好,我说。”蔡疙瘩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说,“你以为尤一手让你当官是为你好呀,他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啥小九九?”
蔡疙瘩说:“为啥要你当官,首先他是为了霸占你的身子,用那点恩惠当作诱饵,牵着你的鼻子,引诱着你一步步走近他,慢慢地你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最后再心甘情愿地把身子给他。”
柳叶梅脸刷一下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啥。
“这个你就用不着多言了,说多了也没用,今天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也用不着避讳啥了,你们做那事的时候,觉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只是我眼见的,就不下十几回。”蔡疙瘩语气平缓地说。
“你……你怎么就那么无耻呢?”柳叶梅瞪着他指责道。
蔡疙瘩笑一笑,说:“咱可是有约在先的,你要是闹腾,后面的话就不说了,要是觉得不好听,那就拉倒了,反正我放在心里又不会长毛。”
柳叶梅咬了咬嘴唇,压住心里的火气,说:“好……好,那你说。”
蔡疙瘩说:“虽然不是本家,但论起辈分来,你该喊他叔,也就是说,你们那样乱搞,是在违背道义的,文化人说那叫**,叫造孽,是要遭天谴的,受报应的,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