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梅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魇之中,拼命挣脱着,却无济于事,眼看着就让那个老家伙得逞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一声:“蔡疙瘩……蔡疙瘩,你这个死货在家吗?”
蔡疙瘩随即拔枪,翻身上床,撩起了床单,蒙在了身上,动作迅捷而灵敏,猿猴一般,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柳叶梅倏然清醒过来,惊慌失措地系上了褂子的纽扣,就在梳拢着凌乱的头发时,那人便进了屋。
“哎哟!”柳叶梅强装平静回过头,望一眼,顿时又愣怔了起来——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黄仙姑。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与慌乱,柳叶梅主动招呼起来:“是老姑呀,啥风把你给刮来了?”
黄仙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冷着一张煞白的老脸,上上下下打量着柳叶梅,再把视线挪上蔡疙瘩,再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老姑,你咋了这是?发啥呆呀?”柳叶梅故作镇静地问她。
黄仙姑这才阴阳怪气地说:“我也不知道咋就来了,可能是有股邪味儿吸引着吧,牵着鼻子似的,就进了门。”
“老姑,你来得正好,蔡疙瘩叔病了,你赶紧给她瞧瞧吧,本来我也打算去请你的,神仙就是神仙呀,自己早就算计到了。”柳叶梅赶忙岔开话题说。
黄仙姑阴冷地说:“这个老家伙的病是老病根,天生就是要他命的,怕是没药可治了。”
柳叶梅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唏嘘道:“老姑,你咋这么说呢?啥病呀,这么严重,吓死人了!”
黄仙姑反问一句:“啥病你能不知道?”
柳叶梅头皮一阵发麻,她明白黄仙姑指的是啥,却故意装糊涂说:“老姑呀,我一不是仙人,而不是医生,咋知道叔生的是啥病呢?”
黄仙姑尖酸地奚落道:“柳叶梅,你现如今当干部了,人也跟着变了,咋就不实在了呢?记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被尤一手那个老混蛋传染了,要么就是直接跟他学坏了,是不是呢?”
蔡疙瘩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紧蹙着眉,哎哟叫了一声,说:“黄仙姑,你快给我看看吧,我都受不了。”
柳叶梅知道,蔡疙瘩这是在帮着自己解围,心里竟然全然没有了刚才对他的恨,反倒有了丝丝缕缕的感激,却也不便说啥,只是红着脸,深埋下了头,紧瞅着自己脚底的暗影。
黄仙姑面朝着蔡疙瘩,慢条斯理地问道:“二麻子兄弟,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儿难受呢?”
蔡疙瘩咬牙切齿地说:“小肚子呀,里面一嚯一嚯地疼呀,就像刀子割着一样啊,都要了亲命了啊!”
黄仙姑说:“你还真就欠刀割了,真要是一刀割下去,肯定见效。”
柳叶梅故意装起糊涂来,问黄仙姑:“老姑,你是说蔡疙瘩叔,他……他那病要动手术吗?”
黄仙姑嘴角上翘着,斜着眼说:“他那是老毛病了,如果不动刀,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先前动过的,可是不彻底,这不一直也没根除嘛。”
蔡疙瘩哼唧一声,说:“老神婆你胡说啥呢,我啥时动过刀了?”
黄仙姑满脸蛮横说:“你还不认账,村里老老少少谁还不知道呀,装啥装?不要脸的老东西。”
蔡疙瘩刚想说啥,柳叶梅的手机呜哩哇啦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来的正好是时候,让柳叶梅得以逃离。
她摸出手机看一眼,飞快地朝着外面走去。到了院子里,刚想接听,对方却又把电话挂断了。
快走,别再跟这些阴阳怪气的老东西搅合了,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不等跨出院门,屋里面传出了啪啪啪的几声脆响,听上去像是谁被打了耳光,
柳叶梅驻脚稍稍一怔,随抬脚出了门,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些,跟这些老油子玩,没自己的好果子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