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儿被哄睡了,奶妈轻手轻脚地抱着小玥儿到偏房歇息。
沈侯爷揽了阿殷的腰肢,抱她上榻。
如今正是夏天,厢房的四个角落都搁了冰块,屋里凉透得很。两人夫妻多时,阿殷也不再害臊,摊开四肢,任由他折腾。岂料今夜的沈侯爷却有点异样,往日里这种时候,他早已扑上来,整得她四肢无力浑身发软才肯罢休。而今天他抱她上床榻后,却在一旁坐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阿殷微微一怔,善解人意地爬起,挽住他一个胳膊,柔声道:“今日朝中可是发生何事了?”
沈长堂偏头看她,半晌才将她压在身下,索取个一两回后才抱她去沐汤。
院里的侍婢都很懂,每天夜里离开前都会备上一大桶热汤,以备不时之需。厢房隔壁的耳房放了一个能容下两人的木桶,阿殷被放进木桶里,懒洋洋地靠在边上。紧接着,沈长堂也进来了,温热的汤水漫上脖颈,洗净一身的粘稠。
五指被宽大的手掌覆上。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纤纤细指,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你那知音娶妻了没?”
阿殷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敢情沈侯爷今日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在吃陈年老醋?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转过身,拿水泼他,嗔道:“醋坛子!”
她家这一位醋起来,真真是让人无奈之极。
先前她成亲,子烨给她放烟火当作贺礼。醋坛子侯爷知道后,半句也不提,打从成亲后,放足了一个月的烟火,还美名其曰女儿喜欢。
他面不改色地道:“阿璇对他赞不绝口。”
阿殷一听,顿时愣住了,她惊诧地道:“你别乱点鸳鸯谱!”
沈长堂道:“今早我上朝时,工部侍郎向我提起了这事,说他家刚好有个适婚的儿郎。”阿殷没想到明穆转了圈,原来不是吃醋,而是在操心阿璇的婚事。
她想了想,说道:“这事我要问问阿璇的意思,她若不喜欢,谁也不许逼我妹妹。”
次日一早,夫妻俩同个时间起榻,一同用了早饭后,两辆马车驶出穆阳候府。一辆通往宫城,一辆通往元氏私塾。打从元氏私塾建立后,姜璇每天早上都过来帮忙。
阿殷也不是没想过阿璇的婚事,但姻缘的事情,她一直认为急不来。
不是每个郎君都能像明穆那么大度,若是遇到不好的,有她这个姐姐在,虽不至于毁了一辈子,但也是难以磨灭的惨痛回忆。
所以阿殷在姜璇的婚事上,从不干涉。
她二十四岁嫁给了沈长堂,在时下而言,是个非常非常老的大姑娘了。可她知道自己不一样,她有这个资本,且不惧闲言蜚语。如今阿璇二十,若有遇到好的姻缘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没有好的,她便养她一辈子,护她一世周全。
上完两堂课后,阿殷仔细留意着阿璇的举动。
来这里学核雕的,郎君不计其数。
阿璇亲切地给大家倒茶,有时候还会跟着大家一起学。阿璇以前跟祖父学过核雕,本身有些天赋的,许多人遇到不懂得的也会去问她。
她耐心地给他们解答。
几日一过,阿殷才发现阿璇来私塾来得特别勤快。平日里她只有上午会在私塾里授课,下午会带着小玥儿去清辉楼,偶然得闲时还会去西玄街跟人斗核,等到傍晚时分便与女儿一同进宫,时辰到了一家三口一道回府。
也是明穆提起阿璇的婚事,阿殷问了私塾里的核雕技者方知阿璇每天都会过来私塾,一待便是一整个白天。
阿殷微微沉吟。
五天后的一个中午,她遣人告诉范好核今日不过清辉楼后,留在了私塾里。
小玥儿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姜璇逗着她,一大一小笑得开怀。
阿殷道:“前阵子工部侍郎与你姐夫提起了你。”姜璇一怔:“提……提起了我?”阿殷颔首道:“他家有个适婚的郎君,排行六,我瞧过几眼,觉得人还不错。改日我带你去瞧瞧,若是看对了眼,我便做主替你准备婚事。”一顿,她笑道:“若不喜欢也无妨,姐姐不逼你。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辈子都不嫁人,姐姐会为你铺好后面的路,让你一生平安喜乐。”
姜璇睁大眼,结结巴巴地道:“姐姐怎么突然提起这茬?”
阿殷含笑道:“我听阿竹说,你最近天天过来私塾。”
姜璇红了张脸,赶紧摇头,说道:“姐姐误会了,我和方三郎只是寻常的朋友,不是姐姐你想的那样。”
阿殷哭笑不得,她这什么都没说呢,她妹妹就先自己招了,性子如此单纯,以后被夫家欺负了该如何是好?她拉长音调,道:“方三郎?哪里的方三郎?”
姜璇的脸更红了。